這件事情,聶達仕不敢細想。
但並代表他曾經沒有奇怪過一些事情。
讀書人和不讀書的人最大的區別不是在於認識多少字,背得多少聖賢書。
而是在於對思想見識的拓展和改變。
在思考上就比不讀書的人深了一層,廣了一層。
小龍鎮看似偏僻,離最近的大城走官道,快馬加鞭都要一兩天的行程,但卻是屬於一個戰略位置比較重要的地方。
對於這一點,聶達仕的概念是模糊的,但是再笨也知道要去到幾個大城,必經小龍鎮。
為何這樣一個地方,偏偏在如此戰亂的年代,竟然沒有成為兵家必爭之地?
這些東西一旦細想,就會覺得老道的話越發的真實。
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聶達仕忽然想到一句民間的俗話‘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
如此說來,小龍鎮已經避劫三次了?
“敢問道長,我舉家搬遷,再說動一些鄰居可否?”聶達仕的腰躬的更低了。
“不可。”老道這一句話平淡之極,在聶達仕心中已經平淡到無情的地步了。
“為何?”聶達仕心有不甘。
“很簡單,我能擔天機惡果,你卻擔負不了。今日不信我話之人,他日就算信了你的話,你擔不了天機惡果,這福緣也就加不到他們的身上,那就終究也只能報在他們身上。你可懂?天道公平,給予一些,自然會拿走一些。我就敢問,你可有壽數借給他人?能借,那麼一人還是兩人?”老道這話說來無比的認真。
聶達仕的冷汗在額頭上匯聚成了一條條的細流,終究滴落在了青石路上,然後隱沒不見。
殘忍,太過殘忍。
冰冷,太過冰冷!還是說,自己就如老道所說,目光只能及到今朝,看不透昨日和明日呢?
如果放長來看?是否小鎮之妖禍一劫,就是合情合理呢?
“人活得太明白不是一件好事。”好半天,聶達仕才喉嚨乾澀的說出了這麼一句話,卻是不甘:“我身死無所謂,我帶著家人離開為何不可?道長,你既然給銅鏡,想必也是保命只用,我情願身死,也想我家娘子和兩個孩兒平安。”
面對聶達仕真誠的話語,老道的眼中不為察覺的閃過了一絲悲傷。
但還是開口說到:“你說的對,人都想活得明白,哪裡又知道活得明白的痛苦?我今日若對你說,不管是你,還是你娘子,還是你的兩個小兒,壽數所剩無幾,就算逃離小鎮,也是一樣的結果,你做何想法?”
“什麼?”聶達仕的眼眶發熱,自己和娘子倒也罷了,雖說平淡一生,也曾顛沛流離,但何嘗不是溫暖扶持的過了,有苦也有福。可是兩個孩兒何其無辜?
老道並不說話,看著天上淺淡的月光,只是一聲幽幽的嘆息。
“我那兩個孩兒甚至可憐吶,道長!”聶達仕的聲音都在顫抖,然後又像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樣:“不對,道長,你給我銅鏡,不是說你與我小兒悠遠,且淵源頗深,他是不是可以?”
“我說的是尚在你娘子腹中的孩子。”老道嘆息了一聲。
聶達仕這個時候哪裡還敢對老道有半分懷疑,他竟然知道自己娘子已經懷上了三胎,而且斷定了是一個兒子,說的也就是他。
但這答案還是讓聶達仕倒退了兩步,悲傷的搖頭,不能自已!
老道的意思再明白不過,自己這一家人之中,只有那個尚在腹中的小兒可活...這讓他如何接受?道長刻意要保的命也是他的。
“其實,沒有我的銅鏡這孩子也必然出生。他是應天意而生的,無前世,無來歷...只不過,為求事情穩妥,我就下山走了這一趟,就算是我道,天意也不可盡皆看透,怕突生變故。也才有了我動凡心,提醒小鎮之人的事。”既然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兒上,老道不介意把話說的再明白一些。
聶達仕沉默,怎麼也不曾想到娘子腹中的孩兒有如此大的來頭,這老道就是山上的仙人嗎?
“這樣應天意而生的人,註定和凡人走不了太近。說的不好聽一些,相剋一切與他親近的人,因為他沒有凡人的命格...你夫妻二人誕下此子,因此付出代價,下一生也算積攢了大功德,我此話已經過了界。今日,但說與你也無妨。”老道的話中有了幾絲慈悲的味道。
聶達仕卻連連搖頭,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這個結局。
“原本,你們也不應有這個孩兒。就算沒有,你夫妻二人的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