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一草一木都完全改變了。這是不是某種力量的作用呢?是不是為了讓來此地的人們對五龍塔懷著更大的虔誠呢?他轉身看去,那座高塔已成了一個灰色的小三角形,就像他兒時玩過的積木中的那一塊。也許它本就是那塊積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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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文森特和五龍塔(8)
文森特惴惴地在這虛假的風景裡頭邁步,他的腿有點發抖,他想,也許是由於太餓了吧。他問自己,他打定主意了嗎?
“很久以前,在海灘上,看著遠處的珊瑚島,他想過那個問題。實際上那是一個沒有辦法思考的問題,那麼他是怎樣去思考的呢?應該說,他沒有思考那個問題本身,他只是圍繞著那個問題開闢了很多通道,佈下了埋伏。”
這幾句話出現在文森特的腦海中時,他感到周身在微微發熱,能量正在從他那瘦削而疲憊的體內生出來。他的腳步在逐漸變得穩實,他不再對四周虛假的風景感到噁心了。
林子邊上有一個老頭正在用長長的鉤子鉤樹上的枯枝,他是在打柴。文森特從他身旁走過去之後,他才衝著文森特的背影喊了一句本地話。文森特一下子聽懂了,他喊的是:“坐船還是坐飛機?”文森特返回到他面前,可是他垂著眼用一根藤捆他的柴,好像什麼都未發生過似的。老頭那骨骼粗大的、能幹的雙手看著很眼熟,文森特感到有些什麼東西在自己內部飛快地死去了,但馬上又有另外一些東西長出來了。
老頭挑著那擔柴走向林子的深處,文森特朝著同他相反的那條路邁步走去。
第十六章 麗莎和馬麗亞兩人的長征(1)
馬麗亞是第一次到麗莎的家來,她很謹慎地四處張望。麗莎沒有請她坐在寬敞的客廳,卻邀她一塊上樓,走進文森特和她的臥室。馬麗亞看見麗莎他們的臥室比自己的要簡陋多了,裡頭除了一張木床之外就沒什麼其他的陳設了。牆壁上光禿禿的,一張畫也沒掛,同這套高階住宅很不相配。最奇怪的是那些窗戶。兩個窗戶又小,處的位置又高,這使得光線難以進到屋內來。
“我們這間臥房是我親自設計的,你覺得怎麼樣?”
“啊!”
“在夜間,我需要一間牢房把自己關起來,最初我就是這麼想的。文森特也贊成我的想法。因為我不是一個人住進來的,我帶著一大群。他們通常在你現在站的這個角落裡活動。我喜歡讓長征在一個相對封閉的空間裡展開。”
麗莎一邊說話一邊在房裡走過來走過去,雙手不停地從胸前往外推,似乎要推開什麼東西,而那些東西又不斷湧向她,絕不讓她推開。馬麗亞看到房裡似乎有薄薄的煙霧升起。
“那麼文森特呢?文森特夜間到哪裡去了?”馬麗亞問道。
“我不知道。也許坐在窗臺上吧。窗臺那麼高,是觀戰的好處所。”
“最近的情況怎麼樣了?”
“你是指他走了以後嗎?哈,他天天都來這裡了。他總在隊伍當中,只要我耐心一點,就能同他會面。昨天夜裡他還讓我見了他新結識的朋友,那是一位退休的伐木工,一位很善於衝鋒陷陣的老戰士。”
有人敲門,麗莎說是她的司機。她壓低了嗓音告訴馬麗亞說,她不能讓司機知道文森特離開了,不然自己就會受到這個青年的誘惑。馬麗亞問她如何做得到這一點,她說只要將長征進行得轟轟烈烈,小夥子就沒法進屋。
果然外面那人只是輕輕地敲,既不叫喊也不推門。
馬麗亞忍不住想笑。
“他自卑得厲害。”麗莎這樣評價道,“不過先前他可不是這樣的,先前他猖狂極了,一點都不將我放在眼裡,文森特一離開,這棟大房子就成了慾望的空城。你聽,有兩個人,另一個是廚師阿炳。廚師因為思鄉之情的折磨已經變得半瘋了。這兩個可憐的孤兒,我多麼想將他們攬在懷裡!”
在這套市中心的住宅裡,馬麗亞驚駭地看到了文森特夫婦那荒蕪的內心世界。這是一棟被主人逐步地忽視和遺忘的住宅。她在麗莎的伴陪之下繞著這處物業走了一圈。雖然麗莎一直在用熱情的、興奮的語氣介紹她這個家,回顧著往日的浪漫情懷,但馬麗亞從每一處設施、每一個角落都看到了那種無可挽救的、死去的東西。一切都是屬於過去了的激|情的殘骸,這個迴歸自然的、完全無人打理的花園;這個抽乾了水的游泳池;這個油漆剝落的木亭子;這棟大房子裡頭那些長年鎖住的房間,它們在馬麗亞的眼裡都屬於一時心血來潮的產物。而現在,這些東西全都隱沒在人心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