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兒什麼時候頑皮了?我印象中,你一直是一個聰明懂事的好女孩。”夏想擺的是居高臨下的姿態,不過他分寸拿捏得很得當,不是級別上的居高臨下,而是輩份上的居高臨下,是以長輩的口吻。
夏想假裝遺忘,就是盡釋前嫌之意,楊遙兒就嫣然一笑:“那我先乾為敬”一口喝完,又飛了夏想一眼,“我就知道夏書記寬宏大量,不會計較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夏想也算給足了楊遙兒面子,喝了一半,以他的級別和層次,能讓他一口喝乾的人物已經不多了。不料他還沒有放杯,楊遙兒就撒嬌一樣說道:“不行,夏書記沒喝乾,明顯不肯原諒我。我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您就真狠心,不肯挽救一個失足少女之心?”
有耍賴又有挑逗,夏想無語了,楊遙兒還真是不分場合不分時候的發騷,也不管她的老爸就在旁邊,不過也別說,手段很奏效,夏想就又將杯子端了起來:“我酒量不大,不過既然遙兒說了,再怎麼著也要喝乾。”
夏想一飲而盡,眼睛的餘光一掃,見楊恆易緊繃的臉終於放鬆下來,心中明白,他肯原諒楊遙兒是今天會面的第一步,事關接下來的會談。
隨後的氣氛就緩和了許多,楊遙兒不時調笑幾句,就連楊恆易也話多了起來。夏想就發現,楊恆易愛酒,幾杯酒下肚,臉色就活泛生動了許多。
識人無數的他就明白,話頭來了。
果然,有了些許酒意的楊恆易開始天南地北地扯了起來,從京城到嶺南,從國外到國內,海闊天空,足足說了有十分鐘沒有住嘴。夏想也是好耐心,一直聽他說,不插嘴,也不顯露出絲毫不耐。
楊遙兒在一旁就笑了,不一會兒楊恆易出去方便,她就俯身過來,小聲說道:“夏書記,告訴你一個秘密,我爸平常很嚴肅,四兩酒就露真容了,要是讓他喝七兩,他肯定和你說掏心窩子的話。”
楊遙兒離得近了些,身上濃郁的香水味道讓夏想鼻子發癢,不由打了一個噴嚏。夏想的幾個女人都知道夏想對香水過敏,所以她們很少用香水,即使用,也是淡而優雅的味道。
夏想微一皺眉,離楊遙兒遠了一點,笑道:“遙兒還沒有男朋友?”
楊遙兒又坐直了身子,神秘地說道:“有了,有機會介紹你認識一下……”
夏想可沒有興趣認識楊遙兒的所謂男朋友,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笑了一笑,楊恆易就正好回來了,一進門就說:“巧了,遇到了一個熟人……”
夏想是何許人也,一下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節,只是笑,不接話,楊遙兒就及時接過話去:“是誰?”
“黃義。”楊恆易落座之後,搖頭一笑,又衝夏想說道,“夏書記,黃義是楊遙兒的男朋友,現任湘省國油化副總經理。”
剛剛無意一問,沒想到還真問到了關鍵點上,看來,楊遙兒的這個所謂的男朋友,也是今天會面的一個主要議題。夏想心中有了主意,就說:“不錯,不錯,年輕有為。”
楊恆易見夏想不接話,就無意地咳嗽了一聲,楊遙兒立刻會意,就忙說:“他和夏書記可不能相比,年紀差不多,可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他一直很仰慕夏書記,今天正好遇到,要是我不替他引見一下,他非得罵死我不可,夏書記……”
楊遙兒倒是挺會利用女人的優勢,語氣又撒嬌又嗔怪。
夏想不給她面子,也要給楊恆易幾分面子,而且他心中猛然閃過一個念頭,對今天楊恆易的精心安排,有了一個大概的模糊認識,就順勢答應了:“好,多個朋友總是好事。”
楊遙兒高興了,主動跑了出去,不多時就領了一人進來。
黃義30歲出頭,穿著很普通,不過有點油頭粉面,戴著一副眼鏡,態度不高不下,見了夏想,一臉淺笑點頭問好。
夏想伸手和他握手,感覺到黃義稍微有點架子,一想也是,身為國油化的湘省副總,年收入少說百萬以上,再加上灰色和黑色收入,怕是一年下來四五百萬都不止。人一有錢,就自然腰板直多了,況且又是垂直領導的國油化,地方上對其影響力有限,就難免讓黃義有了驕傲的資本。
夏想暗暗打量黃義幾眼,平心而論,黃義長得一般,不好不壞,身為男人,只要不醜就行,只是讓他想不通的是,以黃義的身份,非要攀高枝的話,也不必當楊遙兒的男朋友,難道他不知道楊遙兒的衣櫃中藏了多少頂碧綠的帽子?
重新坐下之後,黃義大大咧咧地端起一杯酒:“敬夏書記一杯,初次見面,我幹了,夏書記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