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別人出面,何江海或許還會矜持一下,但夏想前來,他就沒有任何理由拿捏了,不僅僅是他現在有求於夏想,還因為夏想現在在他的心目之中,是齊省除了本土勢力之外的所有陣營之中,唯一可以信任的一人。
也是唯一一個真心想要幫他化解危機一人。儘管他也知道夏想有私心在內,但還是由衷地感謝夏想為之所做的努力。
副省長的人選由他提名,何江海就敏銳地意識到了中央對齊省問題立場的微妙轉變,知道他的機會來了。
不僅僅是機會,還是重大機遇,預示著他有可能躲過一劫。
但同時,提名人選也是他和夏想之間一次重大的交易,如果他運作得當,提名的人選合適,可以成為他回報夏想的一份禮物。
而且還是重禮。
腦子只迅速轉了幾轉,何江海就提名了一個連夏想也沒有想到的人選……
離開何江海的病房之後,夏想在回省委的路上還不知所謂地笑了,何江海真是妙人,怎會想起提名連他都沒有想到的人選?
不過也不得不承認,確實是一份大禮。從另一個角度也可以說是——周鴻基和何江海鶴蚌相爭,夏想卻從中漁翁得利了。
不過夏想很大度地安慰自己,他真的沒想到從中獲得,他只是出於一顆公心,是為齊省的大局著想。
同時也更證明了他一直以來對何江海的猜測,雖然表面上直爽,雖然易怒,但在政治策略和手腕上,何江海也不是白給,也自有他的優點和可取之處。
投桃就要報李,夏想思來想去,認為也該給何江海一顆定心丸了,同時也是為了含蓄地告誡周鴻基,在聯合對付何江海的事情上,他的立場並不是那麼堅定,以免周鴻基誤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到了省委,吳天笑立刻前來彙報工作。
牛處長之死和英雄救美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周鴻基有點疲於應付,委託穆正一出面解釋並且安撫家屬,聽說許諾了一大筆撫卹金,並嚴令任何人不得再胡亂造謠,才算勉強壓下了事端。
對外,是勉強平息了,但在紀委內部,有許多人對事件的處理頗為不滿,認為牛處長死得不明不白,對周鴻基當初做出前往燕市查案的決定,私下就多了不少置疑的聲音。
打擊周鴻基威望,動搖周鴻基在紀委內部權威的目的……達到了。
必須承認,何江海的手腕也很一套,關鍵是,魯市和齊省無數地方,到處是何江海的人,周鴻基防不勝防。
該收手時就收手,是非常淺顯的道理,人人都懂,但人人往往都事到頭迷,難以做到。
希望經此一事,周鴻基能長一智,再加上他即將抬手放行的另一件事情,但願周鴻基能清醒幾分。
“天笑,你和子璇說一聲,能收網的話,就儘快收網。”夏想下達了命令。
吳天笑一愣,一驚之下問了一句不該問的話:“領導,現在還不到最佳時機吧?”
夏想倒沒有批評吳天笑有此一問,而是說道:“該收手時就收手,不一定非要等到眼前利益最大化,眼前的利益最大化不一定對長遠就有利。”
“明白了。”吳天笑轉身出去,立刻去了溫子璇的辦公室。
夏想一人靜坐了片刻,打出了一個電話。
“陳總,京城方面的事情,能暫緩一兩天嗎?”
“沒問題,現在正在僵持階段,對方的政治壓力已經被許將軍嚇退了,上市計劃也上報了,正在審批之中。”哦呢陳大概猜到了夏想找他所為何事,心中竟有小小的興奮,因為如果計劃順利的話,他又將可以東山再起了,“對方又加大了資金投入,表面上資金流很嚇人,其實是虛張聲勢,想讓我們妥協。”
夏想放心了:“就讓肖佳和叢楓兒繼續放水張網好了,你和楊威,立刻來一趟魯市。”
剛放下哦呢陳的電話,周鴻基卻意外來到了他的辦公室。
夏想起身相迎:“周書記來了。”
周鴻基臉色不太好——能好才怪,被車禍事件弄得有點灰頭土臉,在紀委內部人氣大降——他上來就直接說道:“夏書記,趙牡丹和朱振波的案件,是不是可以繼續推動了?”
原來還不死心,要繼續整死何江海,夏想心中一滯,不過想想也是,周鴻基現在自認站在道義的至高點,怎會認輸?再說他現在估計胸中已經被怒火充滿了,只想儘快置何江海於死地,哪裡還想後果?
讓夏想更吃驚的是,周鴻基又說了一個他不知道的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