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本來沒想來晚半個小時故意晾一晾孫習民,而是路上出了點狀況,準確地講,是半路上得知一個訊息之後,讓程在順不太順氣,讓司機停在路邊,打了半天電話。
訊息似乎和夏想所說的威脅沒有關聯,其實還是他的一些不好上到檯面的事情,出了點狀況。狀況不大,就是說,既起到了警告作用,又讓他不至於痛得跳腳。
含義就已經很明顯了,如果他不收手,對方保留進一步將事情鬧大的權利。
程在順就很是不解了,夏想憑什麼要維護孫習民的利益,現在刁難的是孫習民,又不是直接刁難邱仁禮,更不是針對他,他怎麼就這麼愛多管閒事?再說孫習民又和他不是同一陣營,他怎麼就正義感氾濫或是吃飽了撐的?
也是程在順在氣極之下,忽略了夏想和他談話之時提到了第一個要點,也導致隨後事態的進一步擴大。
帶著怒氣來到人大的程在順,能有好臉色才怪,儘管孫習民是省長,但今天的質詢,顯然不會有任何友好的跡象了。
隨後,程在順和數名副主任,及十餘名人大常委,輪番上陣,質問孫習民在齊省一系列的問題之上採取的應對措施,要麼是沒有積極應對,要麼是防範不得力,要麼是消極怠工,等等,總之一句話,不管孫習民如何辯解,人大常委會就是不接受孫習民的說法。
刁難的意味就一覽無餘了。
到了最後,孫習民也沒有耐心了,扔下一句氣話:“我的解釋就這樣了,如果人大常委會認為我的工作做得不夠好,或是我不夠稱職,可以提交對我的不信任議案,我接受人大任何形式的監督和質詢。”
程在順見事情差不多鬧僵了,正中下懷,就說:“孫省長對人大的工作有牴觸情緒,不重視人大代表行使監督權力的法制建設,對此,我很遺憾。如果孫省長繼續堅持看法的話,人大的工作以後也沒法開展了……”
明明是刁難他在先,卻反咬一口,說他不支援人大的工作,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孫習民幾乎無法形容他的心情了。
但程在順又確實死死堵住了他的嘴,他還真不好辯解。憲法規定人大大過政府,他身為省長,還真不能說出違背憲法的話,否則就更落人口實了。
沒想到被人大死死卡了脖子,孫習民有火難發,有氣難出,再次體會到了齊省本土勢力的強大,因為在別的省份,不可能出現人大眾口一詞的情況。
回到省委之後,孫習民還是憤憤不平,因為他知道事情遠遠沒有算完,程在順不但現在沒有明確有要放手的意思,而且很明顯,要等明年1月份召開人大全體會議的時候,說不定會狠狠卡他的脖子一次。
如果落選的話,他將成為國內第一名落選省長,玩笑可就開大了,再加上曾經在燕省有過的引咎辭職的經歷,那麼作為唯一一名兩次丟官的新中國成立之後的第一人,他將名垂青史。
怎麼辦?孫習民拿起電話,打向了京城。
在孫習民打電話的同時,夏想在聽到孫習民在人大受到的待遇之後,也打出了幾個電話,因為他知道,有時候不用強,不打到一些人痛,事情就無法朝正確的方向發展,因為有些人就是不見黃河不死心。
打完電話之後,夏想的心情又好了許多,伸了伸懶腰,又接到了曹殊黧即將返回的電話,就更心情大好了。
也該回來了,馬上國慶了。
下班時,夏想琢磨著是不是再和周鴻基來一次午餐會談,剛要出門,電話卻不合時宜地響了。一般而言,快下班時的電話都沒有什麼重要事情,要麼是請吃飯,要麼就不是什麼好事。
夏想卻還是接聽了電話,因為他目光一掃就發現了來電號碼是京城來電。
不想,竟是一個久遠的既陌生又熟悉的聲音。
“夏書記,別來可好?”葉天南的聲音穿透了上千公里的距離,傳到夏想的耳中,依然清晰如在耳邊,讓夏想一下呆了一呆。
驚呆的不是葉天南的來電,而是葉天南來電的時機,實在是過於敏感。
也因為葉天南現在在他的眼中,已經成了葉三變——可不是和柳永的柳三變一樣的意味,而是指葉天南同志的立場一而再再而三地變化不定。
也不怪葉天南變成葉三變,實在是形勢比人強,除非是真正的不可調和的敵我矛盾,否則永遠就是隻有永恆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朋友。
葉天南此時來電,是想充當說客,還是又提條件?夏想就語氣淡然地回應了一句:“原來是天南兄,久違了。上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