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未落,邱仁禮已然怫然變色。
果然……被夏想不幸而言中了,果然,在人大任命環節出現了變故。邱仁禮盛怒之下,不看程在順,目光卻看向了坐在角落裡的秦侃。
秦侃今天是列席會議,列席的意思就是沒有發言權,只是旁觀。他一臉平靜,好像就真的只是列席一樣,不管洪水滔天,反正都和他無關。
邱仁禮卻幾乎要出離憤怒了,秦侃如此手段,真的不怕以後在齊省沒有立足之地?不怕中央一怒之下,將他一免到底?他憑什麼?
此時,邱仁禮想都不想,完全認定事件的背後,肯定是秦侃的黑手。
但……他不相信人大不會透過李榮升的任命,就算以程在順為首的齊省一幫老頭子們不怕中央的權威,認為中央不能拿他們怎樣,反正他們也很快就要一退到底了,但他們都有親朋好友,都有子孫後代,小心以後下一代沒有了前路。
不過憤怒歸憤怒,程在順的提議又完全符合程式,而李榮升也確實是有事在身,就算明知是刁難,也必須硬著頭皮過關。
邱仁禮雖然可以強行否決程在順的提議,但實話實說,他對人大的控制力度確實很弱,如此一來,他都沒有信心在下面的表決之中,可以一舉透過。
萬一李榮升的提名在人大沒有獲得表決透過,誠然,可以再繼續做工作,繼續表決,直到中央的意圖必須得到執行為止。但如此一來就落了下乘,而且顯得他很是無能,不但愧對總書記的信任,也讓他的威望大降。
一個控制不了人大常委會的省委書記,是跛腳書記,因為所有政府方面的重大人事任命,都要透過人大。
國內的政治生活中,以前出現過不少省委的任命在人大被擱置的現象,也是因此,自2000年後,基本國內各省份的省委書記都陸續兼任了人大主任,從民主角度來說,是政治的倒退,但從加強省委書記的領導權來說,又是必然的選擇。
邱仁禮可不想成為國內省委書記控制不了人大的反面教材,眼下的形勢,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李榮升心中也是咯噔一下,因為他知道,是有人故意要讓他下不了臺,是想阻撓他順利上任。
但別說他現在還不算是副省長,就算是,也必須隨時接受人大的監督,而人大對副省長乃至省長也有質詢權。
邱仁禮知道必須要走完過場了,否則事情可能會更加失控,只好同意了:“請李榮升同志解釋說明一下。提醒一下,會議時間有限,發言時間不宜過長。”
邱仁禮的話既是提醒李榮升不必非要說得特別詳細,防止言多必失,也是警示個別人,見好就收,凡事不過分頭了。
李榮升只好再次上臺,就品都疫情的問題做了簡短的說明,以及為何疫情控制不力,並非是市委市政府工作不力,而是世界各國在控制疫情時,都面臨著不確定性和不可控性……如是等等,大概說了有十幾分鍾。
李榮升尚未上任,就被人大直接擺了一道,對他今後的副省長之路而言,絕非好事。
應該說,李榮升的態度很不錯,姿態也很低,表現出的也是接受人大代表監督的謙遜和隨和,邱仁禮以為可以過關了,不料程在順卻還是不肯高抬貴手,繼續問道:“我想請問李榮升同志,如果人大批准了你副省長的任命,你是不是會主動請求再負責品都的疫情?”
孫習民也看不下去了,他也沒有想到會節外生枝,竟然在任命環節卡了殼,簡直是滑天下大之稽的事情。但卻又不得不接受現實,因為他震怒之後也意識到了一點,在人大常委會委員的組成人員全部是齊省本土勢力時,就必須冷靜並且無奈地接受現實。
不接受不行,不接受就通不過表決。
誰也沒有想到,秦侃先是拿新能源客車折騰事端,又拿五朵金花工程來鬧事,隨後又有兩處礦難一處疫情,到頭來,矛頭在最後關頭亮劍之時,指向的不是他,卻是李榮升,怎會如此?
孫習民也不能理解秦侃的用心,他和李榮升又無冤無仇,何必擋李榮升的路而得罪了總書記?不值,真的不值。
同時孫習民也暗暗佩服秦侃的手段,竟然悄無聲息地就和人大一干人混在一起了,怪不得一直隱而不發,原來最大的殺招藏在這裡,真是一個城府極深心思極忍的厲害角色。
第一次,孫習民對秦侃高看了一眼,不再認為秦侃先前主動四處挑起事端的做法是無聊之舉了,原來是混淆視聽的手法。
孫習民現在見到了秦侃的最終手段是針對的李榮升,雖然並不明白秦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