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乾笑了一聲:“夏市長公務繁忙,我一直不好意思去打擾您。您也可能對我有點意見,上次請陳總出面邀請了幾次,您都不肯賞光。記得我請艾書記吃飯的時候,第二次,艾書記就賞臉了。”
話裡話外的意思是影射夏想架子大。
夏想笑了:“佐藤先生,艾書記主持郎市的全面工作,我就不同了,有自己的分工,所以不是我對你有意見,而是我們之間有共同語言的地方不多。”
佐藤一邊請夏想入座,一邊就直接提出了今天會面的主題:“夏市長,佔住漆是郎市唯一的優勢產業,市政府應該大力扶持,並且想方設法擴大優勢才對,而不是再引進一些不入流的廠家,攪亂市場,最後受到損害的還是郎市。總部對郎市以後的經濟環境不太看好了,可能後繼資金的追加就不樂觀了……”
上來就給夏想一個下馬威,意思如果夏想再鼓吹上馬另外的油漆廠專案,佔住漆可能會收縮投資,或許將本該投向郎市的資金轉投他處。因為佔住漆在國內有好幾家分廠,並非只有郎市一家。
夏想卻清楚佐藤的威脅底氣不足,郎市有其他地市所沒有的便利條件,比如距離京津最近,比如成本低廉,相比佔住漆在南方省份的工廠,郎市的生產基地成本控制得最好,利潤也最高,同時銷量也最大,原因自然是多方面的,但與郎市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是密不可分的。
商人追求的是利潤最大化,不會做出任何賭氣的舉動。在商人的字典裡,利潤永遠排在第一位,從來不會在利潤面前做意氣之爭。
佐藤之言,不過是嚇唬沒有見識的地方官員的常用的策略,在夏想面前,根本行不通。
夏想擺擺手,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佔住漆總部的決定,我不予評論。商人追究的是利潤的最大化,所以如果你們評估郎市的經濟前景不符合佔住漆的長遠發展,我認為市委市政府也不必勉強。在商業之中,人情是最沒有價值的體現,所以我也不多說什麼,再說,我和佐藤先生之間,似乎也沒有什麼人情可談,你說是不是,陳總?”
夏想不但避重就輕地直接略過了佐藤的話,還將球踢給了哦呢陳。
哦呢陳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臉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其實心裡也清楚此次會談肯定不會輕鬆。
前幾天,繼大學城專案全面採用國產品牌的油漆之後,王薔薇的幾處工程,也順利從南方運來了幾車油漆——因為夏想一出手,風聲大緊,哦呢陳就力勸佐藤及時收手,不要再暗中使壞,否則撞到了槍口上是自討沒趣——佐藤難得聽了哦呢陳的勸,沒再暗中阻撓。
大學城專案的影響力之廣,不用宣傳,就鬧得滿城皆知,就讓有心人猜測佔住漆肯定得罪了重要人物,才造成了現在的局面。
而後的王薔薇的工程也高調宣佈採用了國產品牌,同時還有意無意地宣傳國產品牌的油漆價廉物美,以後凡是她的工程,必定採用國產品牌的油漆,為國產品牌的崛起貢獻一份力量。
完全就是間接地攻擊佔住漆的作派。
就讓佐藤大為惱火,也讓哦呢陳十分不滿。佔住漆在郎市獨霸多年,一家獨大的局面一直沒有絲毫動搖,夏想一出手,就讓佔住漆的形象在郎市市民的心目之中,有了不好的負面影響。
哦呢陳雖然也清楚不管是艾成文還是古向國,在佔住漆的問題上,肯定是堅決維護的態度,不會和夏想持相同的看法,但夏想此人,不僅僅有政治頭腦,還有商業手段,他如果一心想打破佔住漆一家獨大的局面,誰知道他會使出什麼讓人防不勝防的手段?
凡事宜合作不宜對抗,和在夏想的對抗之中吃過幾次虧的哦呢陳,學聰明瞭,出於替陳大頭考慮的出發點,同時也是為了他和佐藤之間一直密切的合作關係,他幾次三番勸佐藤妥協,不要硬來。
本來佐藤很輕視夏想,並不認為夏想一個常務副市長能有什麼本事讓他犯難,不料夏想不動聲色之間,側面出手,就讓他感受到了不小的壓力。也是,夏想只是在正面提了一提油漆廠的事情,並沒有再採取進一步行動,但風聲已經傳了出來,市場已經在第一時間給出了反應,佔住漆的銷量減少了百分之十左右
倒也不是說真的減少了銷量,而是經銷商的提貨不如以前積極了,顯然,是夏想放出的風聲,以及大學城專案和王薔薇的工程成功打破了郎市工程必用佔住漆的慣例,動搖了經銷商的信心,相當於硬生生在佔住漆的大本營撕開了一條裂縫。
經銷商就是銷量的保證,是市場份額的保證,如果經銷商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