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片,“還沒吃飯,怎麼就走?”
“不用吃,早就飽了。”她譏諷道,引我們走出房間。
藍湄一直低著頭陪我們走著。陽光很好,但我們都很悶,好像吃了只蒼蠅。
“藍湄,這樣的人,你不會……噁心?”我艱難地問。
她麻木地搖搖頭,“我什麼樣的人沒見過?早已經刀槍不入了。”
“幹嗎要那麼委屈自己?和我們一起住吧!”一直沉默的張紅突然說。
藍湄微笑著搖搖頭,“我都快守得雲開見月明瞭,不想半途而廢。你們不也一樣?”
是的,我們都一樣,都是為了夢想,肝腦塗地。我們再無話可說,只有低頭繼續前行。
三里屯盡頭處有一個卡通照相遊戲機,中午時分,生意冷冷清清。
“要不,來張合影吧!”藍湄指著遊戲機,提議。
我們相視而笑。的確,我們是應該來上一張。
跟孩子似的,我們吵吵嚷嚷地躲在黑色機箱裡,衝著閃爍的鏡頭做出各種鬼臉。在這一刻,我們忘卻一切,這真是一個美麗的瞬間。
兩分鐘後,我們每人手中都握了一張照片,照片上的三個女孩頭,擠擠挨挨、調皮開心得令人嫉妒。好像……好像盡享了天底下一切春光燦爛一般。
日子一天天向前過,時光從我們指頭縫裡無聲無息地流逝,幾乎是眨眼工夫,天熱了。
夏天,地下室的日子十分難過。房間密不透風,空氣又不流通,可我們卻不得不時時開著四十瓦的電燈泡照明。有時,我都覺得自己就像在電爐上旋轉的掛爐烤鴨,油漬漬、汗嗒嗒。
我們再也沒去看過藍湄。她是一個高傲的女孩,不喜歡把瘡疤示人,我們也一樣。
那個“白髮魔男”十分遵守諾言,再也沒來找過我。當然,我亦不會聯絡他。我曾經給他發過幾篇小文章,每次都能得到他很精闢的回覆。他的話不多,但字字珠璣,總是短短數行能讓我咀嚼一整天。顯然,是個非常有思想的傢伙。
但由於沒有電腦,我給他發郵件非常麻煩,儘管心中喜歡與他的對話,但郵件卻是越發越少。他曾經在郵件中問過我,為什麼?我隨口告訴他,沒有電腦。哪想到,他第二天就安排快遞公司送來一款SONY膝上型電腦。我嚇了一大跳,無功不受祿,我死活不接受,硬逼著快遞公司把電腦還了過去。
打那之後,他再也沒有送過我東西。
日子過得平淡至極。張紅忙著複習功課,我忙著寫東西。她不理解我為什麼浪費時間,我則不理解她為什麼考研書都能倒背如流了,還在孜孜不倦、提心吊膽地啃?有時,我打趣她說,她都可以去開考研輔導班了。她則反擊我,沒有志氣,每天都做白日夢。
我是活在夢境中嗎?
我愛思考,愛寫文章。我開始偷偷地給雜誌、報紙投稿,但正如那位男人所言,我寫的東西過於唯美、夢幻,不見得會被世人接受。我從來沒有收到過迴音。
但我無法改變自己的風格,這是天性使然。
有份工作,能平心靜氣地寫些字,我已是十分滿足了,不知道還應該再向生活索取些什麼。我不是一個有過多欲望的人,若說慾望,應該只有兩句話,那便是:“俯仰自得,問心無愧。”
一直天真地以為,目前的我,心態祥和、生活平靜,幾乎接近佛學中所言的那種大境。然而,終有一天,我才突然明白,原來一切表面的平靜只不過是那驚濤駭浪的前奏。
方卓說得對,有的時候,人的命運的確在被某種力量操縱著。
那是一個喧囂的正午。是的,喧囂,人心浮躁。
西餐廳的人很多,我們幾個平日裡吊兒郎當的服務生被支使得腳不沾地。就在最忙亂的時刻,靠窗的一對男女毫不客氣地拍起了桌子,叫道:“服務員呢,幹嗎吃的?我們已經等了快一刻鐘了!”
對於這樣的顧客,我們司空見慣。越是嚷嚷,我們越是不屑。但我還是趕緊放下手中的托盤,拎著MENU走上前去。
男人背對著我,看不清模樣。但女人卻是個人物,光鮮照人,衣飾恰到好處的華美,只是瘦骨嶙峋,不顯嬌弱,倒顯得精明凌厲。
女人接過MENU,一邊慢條斯理地翻著,一邊訓斥:“你們經理是怎麼教的?把顧客晾到一邊,這就是你們餐廳的風格?”
我擺出恭恭敬敬地笑,心中罵:“豬玀!”,但嘴上卻說:“讓您久等了,實在不好意思!”
話音剛落,男人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