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頭,看到門外站著兩道身影,儘管兩人均用鬥蓬遮住全身,可從身材不難看出均是女性。一個高挑,一個嬌小。說話的正是那身材較為嬌小的那位,縱使在已經深夜的此刻,她們仍然戴著帽子。帽沿來到鼻尖擋住大半張臉,看不清容貌。那嬌小身段的女子已經走進教堂,徑直來到佈道臺前。
神父說道:“至少你應該脫下帽子,以示對神明的尊敬。”
“如果真有神明,脫不脫帽子有什麼關係呢,反正他總能看清的不是嗎?”
米羅也不再堅持,聳了聳肩膀。
女子跪下,雙手交捧做起了禱告。片刻後站了起來,米羅問:“怎麼樣,得到一點啟示了嗎?”
“沒有。”
“那大概因為你還不夠虔誠,明天再來吧。”
“可我等不及了,神父,我想告解。”
米羅道:“明天再來吧,現在沒有神父聽你告解。”
“您不就是嗎?”
米羅掏了掏耳朵,淡淡道:“我可不保證能夠給你有用的建議。”
“聽聽總無妨。”
米羅站了起來說:“那跟我來吧。”
深夜的告解室裡很安靜,米羅點亮了燈火,走進其中一個告解亭了便坐了下來。女子走到告解亭前,米羅在裡面道:“開始吧。”
女子跪下道:“神父,我有罪。”
“世人皆有罪,如果你真心懺悔,仁慈的天父會原諒你的,孩子。”米羅面無表情地說道:“告訴我,你犯了什麼罪。”
“我殺死了自己的至親。”女子輕聲道。
米羅眉毛一揚:“這個罪行可就有點嚴重了,你能告訴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我也不想的,神父。可是如果我不殺他,就會被他殺死。這是我們之間的宿命,是一個解不開的結。”
“孩子,你必須相信,這個世上沒有什麼解不開的死結,只有不肯努力去解開糾纏的人。”
女子輕聲一嘆:“如果你明白我的處境,就不會這麼說了,神父。我殺死了一位至親,而現在,另一位至親正在追殺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只知道,自己不想死。”
“我想活著,神父,你有什麼好建議嗎?”
米羅眯了眯眼說:“或許你可以出去躲一陣子。”
“可躲得了一時,躲不過一世啊。”女子說:“而且命運的力量很奇妙,我總覺得無論躲到哪裡,最終我們兩人還是會相遇,然後就是不死不休的結局。”
“不是我死,就是他亡。”
“你要知道,孩子。當你這麼想的時候,便已經註定了是個難以解開的心結。為什麼你不換個角度想一想,比如,你可以和他坐下來好好談談。無論什麼事,總會有解決的辦法的。”
女子聲音略顯無奈:“可我之前算計過他一次,我想他是不會原諒我的,也不會跟我坐下來談。”
“那麼你就得主動去做一些事情請他原諒,讓他看到你的誠意,打動他,孩子。”
“真的能辦到嗎?神父?”
米羅在告解亭裡說:“可以的,只要你心存善念,一切都可以改變。”
“那好吧,我試試。”告解亭外的女人站了起來,說:“感謝你做的一切,神父。”
她離開了,米羅卻沒有急著從告解亭裡出來。他神情沉重,完全沒有開導完教徒後的那種釋然。突然他自嘲地笑了下,然後推開了門走了出來。走出教堂的門,兩個女人都離開了,米羅沿著石道拐向自己的住處,走著走著前面響起幾聲狗吠,米羅停步。抬頭看,路燈下薇拉牽著他的狗走來。看到米羅,那條兩歲的狗兒掙脫了薇拉歡快地跑來。米羅蹲下去抱住它,小狗使勁在神父的臉上蹭著。
“我去找你卻現不在,就帶著彼德出來了,神父你沒事吧?”薇拉輕聲問道。
米羅摸了摸下巴道:“是否我把心事都寫在臉上了,不然怎麼是個人都問我有沒事,需要幫忙嗎?”
“你的樣子看上去確實不太精神。”
“放心吧,我沒什麼事。就是年紀大了,偶爾會有一些感傷的情緒。”
微拉才不相信他這鬼話,但神父不說,她也懂得別問。換了個話題,她道:“我看剛才教堂的燈還亮著。”
“嗯,剛才來了兩個女人。一個很煩惱,找我告解來著。”
“這麼晚還有人來告解。”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來到神父的樓房前,米羅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