梭去,尋找氣味的來源。那個似曾相識的氣味如一根看不見的繩,拉著瑰道士的鼻子,漸漸縮短,引領瑰道士迅速靠近繩的端頭。
越靠近氣味的源頭,氣味就越濃,瑰道士的腳步就越快。當然,這個氣味是其他人聞不到的。不過不知道爺爺能不能聞到這個氣味。記得以前跟爺爺一起捉水鬼的時候,天空下著雨,爺爺接了幾滴雨水聞了聞,說雨水有騷味。而我是什麼也聞不到。
穿過四五個巷道,轉過六七個彎,跳過八九個排水溝,瑰道士終於在一間房子前突然停住腳步。
這是千遍一律的房子中的一座。青瓦泥牆,對稱結構,大門兩邊貼著對聯,大門上倒貼一個福字。門前的地坪裡有三兩隻老母雞在泥土中刨坑,見一個稻草人突然出現,嚇得四散而逃。如果是其他人,這裡的母雞見了是不會跑的,所以晚上捉不會籠的雞很容易。記得我小時候幫媽媽捉雞回籠,只需雙手捧住它,它是斷不會掙扎反抗的,像睡著了的小孩子一樣聽話。
瑰道士走到緊閉的大門前,靜靜的聽了一會兒,隱約聽見一個女人哎喲哎喲的叫喚,應該是快生孩子的夭夭。瑰道士使勁的吸了吸鼻子,眉頭擰得緊,搖了搖頭。
“夭夭,夭夭在嗎?”瑰道士喊道。
“誰呀?”夭夭在裡面回答道,接著又哎喲哎喲的痛苦叫喚。
“是我,瑰道士。”瑰道士回答道。
“哦,門沒有鎖,推一推就開了。我媽還沒有回來嗎?哎喲,太疼了!”夭夭嘶嘶的吸氣說道,“是我媽叫您過來的吧?我也懷疑中邪了,哪有這麼早生的?肚子疼得不行了。您幫我看看房子裡是不是有不乾淨的東西。”
瑰道士伸手推一推,門吱呀一聲開了。屋裡一股潮溼的空氣撲面而來,瑰道士皺眉在鼻子前揮了揮手。
堂屋裡還算乾淨,就是溼氣很重。堂屋左邊十來麻袋的稻穀碼在兩條瘦弱的長凳上,這是為了隔潮。右邊靠牆放著打穀機,脫粒的滾筒拆了下來放在旁邊。很多農家的擺設都這樣。
夭夭挺著肚子叉著腰從裡屋走出來,朝瑰道士打招呼。由於疼痛,前面的頭髮粘在汗津津的額頭。俊秀的臉讓瑰道士一驚。
第十二卷 女色鬼 第174章 隔時救人
面前的臉太熟悉了,是瑰道士最難忘記的臉龐。許多往事一齊湧上心頭,酸甜苦辣都到在胃裡,不是滋味。
“怎麼了,瑰道士?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你看出來了?”俊秀的夭夭扶著牆問道。臉上時不時抽搐一下,可見疼痛有多麼強烈。她看著瑰道士複雜的眼神,以為他在自己身上看到了促使她疼痛不已的根源。
“哦,不是。你跟……”瑰道士抿了抿嘴,“太像了。”
“跟誰?”夭夭問道。
“跟……”瑰道士抬起手來捏了捏踏鼻子,說,“跟我過去的一個朋友,很像,真的,很像,簡直是一個模子倒出來的。”
這裡的人形容別的東西很相像時,喜歡說這兩個東西是一個模子倒出來的。那時,經常有賣瓢的小販來,但是不帶一個鐵瓢鋁瓢,木瓢都不帶一個,誰要買的話,小販就地坐下,從背上的布袋裡拿出一個小爐子,一包粉末,一個裝有型砂的木盒子。引燃爐子,將粉末倒進,一會兒粉末燒城了流動的紅色液體,液體表面漂浮一層類似灰塵的幔子。將液體澆入型砂,用盒子蓋上冷卻,再將盒子開啟來,一個鋁瓢就做好了,勺水,淘米,盛糠都有了結實的工具。
所有賣出的鋁瓢都是這樣做出來的,都是一模一樣,不差毫分,如果不在上面系一個紅繩,或者刻上名字的話,哪個瓢是誰家的還真分別不出來。所以人們習慣把這些非常相似的東西都稱為“一個模子裡倒出來的”。即使是兩個人長得相像也這樣形容,彷彿兩個人也是從小販那個魔法一般的木盒子裡澆出來的。
瑰道士瞥了一眼堂屋裡的各個牆角,牆角里堆放著許多農具。
這時,選婆跑回來了,提了一箢箕的石灰。
“這是幹什麼?”夭夭指著石灰問道。
選婆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回答道:“呆會要用到的。”
在這幾個毗鄰的村子裡,訊息比風傳得還快。一點小事發生,就像在平靜的水面扔了一個石子,層層波浪推出去,一下子波及周圍,盪漾開來。選婆他們還沒有動手對付招惹夭夭的鬼,爺爺這邊就已經得到訊息了。不過這也難怪,爺爺本來就是這一塊地方最會捉鬼的人,發生了類似的事情人們肯定第一個想到要告訴的自然就是爺爺了。
當鄰居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