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著的不是一個五長八大的男人,而是一床輕而薄的被子。
選婆就像一床輕而薄的被子,軟塌塌的吊在女人的雙臂上。
女人走到床前,將他輕輕擱上了床。此時,那條白色的小蛇仍在漆黑一片的屋子裡尋找它的逃生之路。
女人用柔嫩的手扒開選婆的眼皮,頭湊得很近的去看他的眼珠,又捋起選婆的袖子,將兩個手指放在他的脈搏上細細觸控。這一切之後,女人輕輕嘆了口氣。
她俯下身去,撅起了嘴巴,緩緩的向選婆的嘴巴靠近,再靠近……
而在同時,選婆和這個來源詭異的女人都不知道,紅毛鬼的房間裡起了一陣陣不尋常的聲音。這聲音如吃飽睡熟的豬在豬欄裡哼哼一樣,躲不過耳朵靈敏的人,也不至於驚擾了已經睡熟人的夢。
唯有清冷的月光,跳過窗欞,進入房間去窺看裡面的情形……
紅毛鬼如狗一般趴在瑰道士的腳前,虛弱的喘氣。瑰道士盤腿靜坐,雙目緊閉,態度安詳,一隻手卻緊緊掐住紅毛鬼的脖子,長長的略黑的指甲陷進紅毛鬼的皮肉裡。在指甲陷入皮肉的地方,有細若紅毛線的血絲流出。不過,血絲並不往下流,而是蜿蜒著順著瑰道士的手指流向手腕,流到手腕部位之後繼續順著手臂往更深處流動,直到隱入衣袖之中……
第十二卷 女色鬼 第199章 月下之夢
月光也跳進了爺爺的房間,大部分卻被懸掛的黃色符咒擋住,但是月光從兩個符咒之間的空隙中擠進身來,撲在爺爺的桌面上。
而當時的我,還在學校的宿舍裡,做著美麗的夢,夢見我跟我喜歡的那個女孩手牽手走在學校前面不遠的小河沿上。床底下的細微的聲音絲絲滲入我的夢,讓我在夢中都能聽見月季的聲音,也讓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只是在夢裡牽著她的手。我有意識的用力捏了捏女孩的手,看觸感是不是能證明我正捏著酥軟的被單,或者是我的左手牽著自己的右手。
或許選婆的想法跟我在夢裡的思想一樣,明明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不能實現的,卻仍要以身試法,彷彿只要將自己的手伸進夢裡,夢就會變成身臨其境的現實。
事後,我問選婆在被白蛇咬了之後有什麼感覺,腦袋是昏厥了,還是繼續思維著只是四肢麻木。選婆搖搖頭,說,他既沒有昏厥也沒有思維,而是做了一個夢,一個糊塗的夢。
我問他是什麼樣的夢。
他說,他在閉眼的瞬間,看見女人像被風捲起的風箏一樣,平著身子朝自己飛過來,抱住了他。然後……
然後怎麼了?我問。
他說,女人俯下身,吻了他的嘴,她用力的吮吸著他。他感覺有血從上唇出來,流入了女人的柔軟如棉的嘴裡。
女人終於顯露了本形,要吸他的血,在再三的引誘沒有得到效果的情況下,終於沒了耐心要將他置於死地。
他想掙扎,可是在女人的嘴唇碰觸瞬間,他感覺四肢腫痛,如同幹了一天的累活第二天早晨起床的那樣。手綿綿的抬不起來。
當時他確實這麼想的,以為女人真心要置他於死地,取他的精氣來對抗貴道士。那時的他還以為瑰道士是“貴”道士。如果他有爺爺的十分之一學識,就知道光從名字上聽就有些不對勁。不過整個村子裡又有幾個人像爺爺那樣呢?
吸血還不是最恐怖的。恐怖的是,那個女人在吸了一陣他的血之後,轉身走到牆的一個角落,拾起還在四處尋找逃避之所的小白蛇。
選婆的腦袋一直昏昏糊糊,以為自己一直在夢中。他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眼睛很努力的斜視手捏小白蛇的女人。他還幻想著,也許他現在還睡在堂屋裡的長板凳上,剛才敲門和倒酒都是躺在板凳上之後的夢。等到外面的雞打鳴,他一覺醒過來,女人還在他的房間好好睡覺,嘴角沒有血,八仙桌下的酒罐也沒有動過的痕跡,塑膠紙仍平靜的覆蓋在酒罐上,封口的細繩也一如既往。
可是,夢不因為他的這些念想而停止。
他模模糊糊的看見女人將蛇頭塞進口裡。女人的嘴嚼動起來,面部平淡得不能再平淡,彷彿是一個普通的早晨一個普通的家婦吃一個普通的早餐。
蛇血從女人的嘴角蜿蜒流出,彷彿是另外一條紅色的蛇,或者說是蛇的靈魂。女人似乎吃得很香,一副很享受的樣子。蛇的尾巴還在她的嘴巴外面掙扎旋轉,痛苦不堪。女人用手捏住蛇的尾巴往嘴裡送,最後一口包住蛇咀嚼起來,更多蛇血從嘴角流出來。女人用手擦了擦嘴角,將半邊臉抹成了紅色。
選婆躺在床頭,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