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業,他也有自己的難處。
原來爺爺仍然以為我讀了大學出來就相當於古代的太學生,就相當於金榜題名,就相當於“吃皇糧”。他不知道,現在的大學畢業生比古代的秀才還貶值。爺爺啊爺爺!
雖然我跟爺爺去捉鬼的那些日子裡,他已經開始咳嗽了,但是如果他要忍一忍,還是能保證很長一段時間不咳出聲來的。當我和他躲在門縫後看著竹床上的月季時,他一個咳嗽都沒有。太久沒有咳嗽,我都替他覺得心裡悶得慌。
月季上果然冒出了幾縷細細的煙,飄飄忽忽的進入一目五先生的鼻孔。
一目五先生安靜了下來,臉上露出愜意,如很久沒有抽菸的煙鬼終於得到一支香菸,如很久沒有喝酒的酒鬼終於捧了一罐酒在懷裡。
它們太陶醉於月季的精氣,沒有注意竹床旁邊的破麻袋發生了輕微的變化。麻袋的經緯漸漸鬆開來,縱的麻線和橫的麻線漸漸分離,如無數條蚯蚓爬開。那無數條“蚯蚓”緩慢而有秩序的爬上了竹床,然後爬上月季,最後順著月季冒出的細細的煙爬向一目五先生的鼻孔。而一目五先生仍舊閉目陶醉,毫無知覺。
爺爺將手放到了門栓上,我知道,他就要等待最佳時機出去了。我也暗暗的做好了準備。
終於,地上的破麻袋一根麻線也沒用剩下,全被一目五先生吸進去了。
“阿嚏!”獨眼首先打了一個噴嚏,緊接著,其他四個瞎子接連各打了一個噴嚏。
“走!”爺爺大喝一聲。“哐”的一聲早已把門開啟,隨即身子如弓箭一樣飛了出去。我立刻跟上。
一目五先生顯然沒有料到它們的整個吸氣過程全部被我們看到,它們呆呆的看了我們片刻,不知所措。
爺爺口裡的咒語已經唸了起來:“寂然無色宗,兜術抗大羅,靈化四景分,萬條翠朱霞。遊魄不顧反,一逝洞群魔,神公攝遊氣,飄飄練素華。……”語氣低沉,語速飛快。
獨眼愣愣的看著飛奔而來的爺爺,傻傻的聽著爺爺念出的口訣,彷彿一個剛上學的學生第一次聽到老師念課文一樣充滿了好奇。其他四個瞎子已經停止了吸精氣,但是仍站在原地不動,它們在等待獨眼發號施令。等到爺爺離它只有兩三米的距離時,獨眼才恍然大悟,大喊一聲:“跑——”
立刻,它們像煙被風吹散一樣消失。等爺爺趕到竹床前面,一目五先生已經無影無蹤了。我氣喘吁吁的跟在爺爺後面,心裡懊悔不已。守了大半天,沒想到連個招呼都沒打就什麼都沒有了,真是白白忙活了一陣。
爺爺剛才也費了很大力氣,雙手叉腰大口大口喘氣。我瞟了一眼月季,幸虧它暫時好像還沒有大礙。
“它們跑了。”我用力吸了一口氣,然後對爺爺說。
“跑不了!”爺爺簡短的回答道,兩隻眼睛警覺的搜尋周圍的每一個角落。天色很暗,四周寂靜,我實在想不出爺爺到底在看什麼東西。“它們跑不了多遠。”
“可是我們看不見它們,就算它們跑的速度不快,我們也根本沒有辦法找到它們在哪裡呀。”我焦躁道。
“你能看見的。它們在那裡,你看。”爺爺指著地坪南邊的空氣道。
可是我什麼也沒有看見。
第十三卷 一目五先生 第294章 隱形骨頭
“爺爺,可是我什麼也沒用看見啊?”我著急的問道。
“你再往那個方向看,”爺爺說的地坪的南面,“不要看到山那邊去,就在地坪邊沿上。看到沒有?你也別尋找它們的身影,它們的身影你是不可能看到的,但是你可以看到其他的東西。”
“什麼東西?”我還是什麼都沒有看到。黑夜一降臨,整個世界就如沉浸在一個莫大的湖底。也許太陽還在頭頂上,但是湖水太深了,以致於太陽光根本到底不了這個湖底。空氣是湖裡流動的水,遠處的山林就是湖底的水草。在這個幽藍得發黑的水裡,我看不到一目五先生的蹤跡。
“麻線。”爺爺回答道。他已經輕輕的跨出了腳步,向地坪的南面走去。
“麻線?”我迷惑不解。
“對的。我剛才把那個破麻袋丟在竹床旁邊,就是為了讓一目五先生連同月季的精氣吸到肚子裡去。這樣的話,即使它們隱藏了自己,也隱藏不了那些麻線。我們不用看到它們的影子在哪裡,我們只需要看到那些麻線在哪裡。”爺爺邊邁著碎步邊對我說。然後,爺爺指著前面,悄悄的說:“你看,它們在那裡。”
我順著爺爺的指向看去,果然看見絲絲縷縷的麻線浮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