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和,又兼資格最老,素孚眾望。此刻一反常態,一頓疾言厲色,令所有人都深垂下頭。原先的頭領囁嚅問道:“那我們……仍是遠遠跟著嗎?”
窩葉翰一擺手,踱起步子:“若是郡主當此形勢,她會怎麼做?”那頭領低聲答道:“可是郡主被抓走了,救她才是最重要的。”
窩葉翰抽了他一鞭,這人真是冥頑不化。他望向下一個頭領,那人戰戰兢兢地道:“繼續追蹤,等到有利時機,給他們致命一擊。”
窩葉翰沉毅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有點靠譜了。但不是等待,今夜就是最好的時機。”原先那頭領大驚失色:“我們原先有三百人,都未能將其擊潰,現在只剩下一半,千萬不可貿然行事。”
窩葉翰緩聲道:“郡主一再教導,打仗要多用腦子。我們的弓箭什麼時候最強?”他不等別人答話,截聲道:“就是出其不意的時候。現在那群漢人怎麼也想不到我們會偷襲,況且現在是黑夜,他們根本無從躲避招架。今夜一戰,我們指不定能竟全功。到時候就可放開手腳去尋找郡主。”
夜空下,窩葉翰沉緩的聲音分外有穩定人心的作用,一時間番人勇士又揚上了剽悍的神氣。
那頭領卻還在質疑:“這黑夜中,弓箭沒長眼睛,如果把那囚犯射殺的話,郡主那兒可交不了差?”
窩葉翰大笑道:“那囚犯就是察哈爾,把他射殺了,豈不更妙?瓦剌就無法同中原皇帝做交易了。”他如此說著,心中卻閃過一絲疑慮,郡主為何一直不以射殺囚犯為目標,若如此,豈不簡單得多。
勇士們卻已齊聲一諾,豪興飛揚的戰歌又迴盪在夜空下。
鐵甲耀龍城 17(1)
夜深人靜,沙海在皎潔的月色下,如雪般純淨一色。錦衣衛經過一天的跋涉後,都已昏沉沉地睡下。只有在夢鄉中,他們才能逃避千里黃沙,忘卻隨時可能降臨的厄運。
葉大飛睡到半夜,被尿憋醒,鬆垮垮地提著褲子走出營帳。才睡眼惺忪地走出幾步,陡然覺得風沙撲面,疾勁異常。難道又是龍捲風?他猛地醒轉,便看見沙地上兩道人影騰挪轉折,正矯若驚龍地交手。
怪異的是,這般風沙交加,本應勁風呼嘯才對,但偏偏沒有一絲聲音。也不及轉念,他拔刀喝道:“都給老子住手!”
兩道人影不約而同地住手,捲起沙浪向他襲去,分向營帳中隱匿。葉大飛大吼一聲,卻不閃避,只是閉上眼睛向左疾追。這個渾人的第一反應是非要拖住一人不可。
左側那人不得不返身回了一掌。葉大飛刀光潑灑,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因此那人雖然技高數籌,一時卻也無法脫身。
其餘同伴被驚醒後飛快地從營帳中掠出,迅速圍逼住那人。又有數人燃起火把,場地一片明亮,那人立時無可遁形。竟赫然是言語木訥的王共。
“住手!”馬傑遠遠地喝了一聲,與掌櫃聯袂而至。眾人聞聲住手,只是緊握長刀不放,牢牢地把守各方,讓王共無隙可乘。
“王兄還有何話可說?”馬傑沉聲問道。
王共面色不亂,鎮定地道:“我夜間聽到外邊有動靜,出來一看,見一蒙面人正在囚犯旁邊動手腳,我情急之下不及喊人,便與他交上手。葉兄也看見了那蒙面人。”他一擺往日木訥,辯解起來有條不紊,只是口音仍是含混的陝西腔。
馬傑冷笑反問:“那你為何隱瞞身手,混跡在馬隊中間?”
王共道:“屬下有不得已的苦衷,統領可否借一步說話。”馬傑未及答話,葉大飛截聲道:“我們錦衣衛上下一體,有什麼不可以當眾說的?你分明是心中有鬼。”
一人應和道:“白兄的失蹤這麼蹊蹺,肯定是你下的毒手。”群情激憤,定要讓王共束手就擒,招認出他的罪行。
王共只是直視統領,淡定道:“統領何不借一步說話,保證你不會後悔的。”馬傑臉現猶豫,但葉大飛卻已挺刀直上,他想起白日間為王共辯解,而現在證明兇手卻恰恰是他,若不擒下此人,如何對得起死去的白同古。
立刻又有兩人圍攻上去,馬傑卻在一邊猶豫,索性等王共被擒下再說。
王共面對幾人的圍攻,卻毫不慌亂。他出手詭異卻快捷無比,以快打慢之下竟佔據了主動。不得已,錦衣衛又上了兩人,在五人圍攻下,王共終顯頹勢、左支右絀。
但旁觀者卻心寒不已,若他突然發動襲擊,馬隊中只怕無人能倖免。因此更加註意防範,牢牢地守住四周。
王共逐漸被逼到囚車附近,他忽然橫掃出一掌,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