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馬到成功。”
眾人懨懨地端碗飲了一口,眼前雖有豐盛美食,但在他們卻是味同嚼蠟,甚至連地點突然改變,可以早日結束噩夢之旅,也沒有帶來半絲驚喜。這一路來的重重變故,已讓他們麻木。
王共微微一笑:“迎回上皇乃是不世之功,咱家回京後定會稟明聖上,到時候加官晉爵不在話下。大家入了仕途,不就圖個出身嗎?光宗耀祖,廕襲兒孫,才是大丈夫之所為。聖上臨行前,特意從府庫中撥出十萬兩銀票,令咱家隨軍犒賞。現在每人先發五千兩,入關之後另有獎賞。”
他從行囊中掏出厚厚的一沓銀票,放在身前地氈上。眾人神色間皆是一動,明朝官員俸祿極低,錦衣衛雖另有額外進項,每年也不過數百兩。這可是一筆飛來橫財,足抵十年勞苦。但眾人都遲遲不敢上前。
王共眉頭一皺:“不必拘謹嘛。馬統領,先領了你的份額去。不開個頭,大家還真不敢領了。”
馬傑深看了他一眼,大步上前,抽取了五千兩銀票,恭敬地道:“謝公公賞賜。”王共眯眼笑道:“不必客氣,大家都是為朝廷分憂,為聖上效勞。”
既然統領開頭,眾人都不再顧慮,神色歡喜地上前。畢竟這世上沒有比銀子更好的東西。原先沉悶的氣氛也一掃而空,眾人歡聲笑語,大快朵頤。
王共待最後一人領完銀票,突然沉下臉色:“有功當賞,但有過咱家也會嚴懲不貸。我知道大夥中間定藏匿著不軌之人,奉勸一句,最好懸崖勒馬。若落在咱家手中,必將你挫骨揚灰。”他眼光森冷,落在掌櫃身上,手中的酒碗突然碎裂成粉,紛紛揚揚灑落。
掌櫃微笑以對,仰頭喝乾碗中的酒。
用完早餐後,王共將馬傑單獨留了下來。“昨夜之事咱家也是迫不得已。葉大飛性子暴烈,若不將他明正典刑,所有人騷亂起來,定會誤了大事。這一點還望馬統領能夠諒解,咱家也是萬分哀痛,徹夜難眠。”王共嘆息一聲,神情間卻全不見悲傷。
馬傑默然片刻,道:“這是葉兄弟的命,怪不得別人。若非公公的雷霆手段,屬下還真不知如何安撫他們。”
王共驕矜一笑:“馬統領素來以寬馭下,這也是有口皆碑的。但一張一弛,才能更好地驅使下面人。馬統領便是失之以寬了,”他一頓,搖頭不堪狀,“至於原先那位統領大人,根本就是個不諳事的小孩,枉費了聖上信任。幸好被番人擄了去,不然還要鬧出更大的禍來。”
馬傑不置可否,沉默以對。王共一正臉色:“馬統領武功智謀都在一流之列,長期屈居在下面太可惜了。東廠的大統領年事已高,回京後咱家願保薦馬統領前往擔任。”
馬傑心中一跳,以他的城府也不禁面露喜色。若能執掌東廠,真是平步青雲了。他已經年過不惑,比他資歷淺的人許多也升了上去,因此深夜夢迴難免有馮唐易老之嘆。現在卻有這麼好的機會擺在面前,他能不動心嗎?
王共露出一絲會心的微笑。這世間沒有不為功名利祿打動的人。
統領原打算一路迤邐向西,但晨間少女卻建議先抄近路進入草原,而後再折嚮往蒙人駐軍的城堡。如此一來,可以免去一日風沙之苦。
鐵甲耀龍城 19(2)
有少女作嚮導,半午時分地面便逐漸硬實。沙礫上時而能見到小草,雖然枯黃蔫蜷,卻令人神色一振。一路行去,綠意逐漸繁盛。馬蹄落在實地上,輕快而平穩,統領也不由得迫切起來,開始遐想著在藍天綠草的環繞中,撲騰到河水中洗浴的情景。
少女徑往水草豐盛的地方馳去,不過片刻便看見一條小溪,掩映在嫩綠的草色中,蜿蜒向綠洲深處流去。小溪並不大,但水質清澈、波紋粼粼,對於一路為風沙所苦的旅人,實在是休整的好所在。
統領歡呼一聲,在馬上一個縱躍,徑落到溪水中手舞足蹈。他與郡主相處數日,倒覺得比同行數月的錦衣衛更熟稔,在她面前並不會拘謹。這在自幼孤傲的他,可是從所未有的事情。
郡主也翻下了駝背,矜持地一笑,揀了上游一處地方飲水。統領以水潑面,仍覺得不痛快,索性除去衣裳,只剩一條褲犢,仰倒在溪水中。沉浸在這個清涼的世界,他彷彿是回到家,全身懶洋洋的,再不願起身。
隔了半晌,他才用雙臂支起身子,卻見郡主饒有興趣地盯著自己看,沒有半絲害羞。“非禮勿視,郡主大人,你正盯著一個男人洗澡呢。”他慵懶地笑道。
郡主一皺鼻翼,不屑地笑道:“又不是沒看過,你還害羞什麼。再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