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又掰一碗給她,王宿等皆圍過去七手八腳地幫忙。
楊守律在邊上看得雙眼發直,見楊棹雪也是神情怪異,面色難看,便走過去低聲問道:“棹姐,這人、這人怎麼……她到底什麼來路?這樣子瞧著邪門啊。她是自在天樞,卻說用了不二法才受的傷,莫非是練了什麼邪功強行跨系兼修?”
楊棹雪怔怔看著吃得香甜的秋往事,似沒聽到他發問,只出神地喃喃道:“她是真的……她是真的……”
顧雁遲輕輕扶著她,轉頭對楊守律道:“這些進城之後慢慢再說,眼下先把漠狐青那夥料理了吧。秋往事和李燼之的身份暫時還不宜外洩,這幫人不能放了,先命他們棄了馬匹兵器,全帶進城去看起來吧。這幾日關上要加人戒嚴,不得號令不放人進出。”
楊守律氣悶地問道:“咱們何必如此順著他們?要我說,他們越不想洩訊息,咱們越該往外散才是。他兩個留在這裡走不了,容王勢必趁勢出擊,拼命打壓,他們這會兒哪兒有能耐應付?那便只能靠向咱們。這明明是個咱們說了算的局,為什麼拱手讓給他們?”
“因為他倆並不僅僅是兩個手頭有點兵的將軍,我們今後恐怕還要和他們在一條船上坐好久。”顧雁遲苦笑,搖搖手道,“罷了,別多耽擱,米狐哲一部近日應當也有所動作,不止鳳陵,不孤城也要防,咱們時間不多。”
楊守律也知此事牽涉大義,只得暫且壓下心思,向漠狐青走去。
漠狐青好容易從震駭中回過神來,見無人搭理,一時倒也尷尬起來,若跑,米狐嘗的性命沒著落;若留,先前那樣一鬧已是結下了仇,更不知風人要如何報復;若繼續強硬,著實沒有底氣;若軟語懇求,又實在拉不下臉。正自進退兩難,忽聽到顧雁遲與楊守律的低語,這才心下一動,如夢初醒,仔細一想,既然那重傷之人才是秋往事,射落大殿下的自然不會是她,再看她身邊的黑衣男子氣度不凡,與她又行跡親暱,豈不正是以箭技聞名的李燼之?他心下大恨,連呼上當,若早知風軍主將受傷,當時便該奮起一戰,卡著李燼之脖子讓他派大夫來,也不至落到如今任人宰割的境地。又聽顧楊兩人言語之中,此戰背後似乎頗多內幕,誰也不同誰當真一條心,頓時轉起心思來,見楊守律走來,也不裝什麼強硬姿態,轉過身來雙手向後一背,說道:“成王敗寇,我隨你們處置,沒話說,只別牽連大殿下,壞了你們自己安排。”
“我風人言出必行,說了救他自然會救,倒不勞漠狐兄提醒。”楊守律冷哼一聲,取出繩索將他牢牢綁住。
眾燎兵一見,頓時鼓譟起來,怒氣衝衝地便欲圍上來,皆被漠狐青厲聲喝止。
楊守律瞟他一眼,道了聲“識相”,又命眾人棄馬棄刀,一同入關。眾人雖是不忿,可既能入關,總好過在外面乾等,又見漠狐青似已服了軟,雖不情願,也別無他法,只得紛紛跳下馬,“叮叮噹噹”地扔了滿地刀。正巧駐守關內的楊家子弟見眾人遲遲不至,遣了一隊人馬出來探視,楊守律便命人抬了米狐嘗,領眾人押著他與漠狐青走在最前,燎兵居中,李燼之等跟在最後,一行人過了金線關,一路蜿蜿蜒蜒地順著山路往高處行去。
秋往事吃了東西,精神頗好,李燼之三番四次哄她休息,她卻只是不肯,轉著眼珠四處張望著,轉過一個彎時正見顧雁遲與楊棹雪湊在一塊竊竊私語,卻很快被後頭的燎兵擋住,聽不清說些什麼,當下豎起耳朵,下意識便欲用入微法,只是樞力頗有些渙散,正在一點一滴地潛心凝聚,陡聽李燼之大叫一聲:“停下!”她嚇了一跳,忙警覺地回頭,四下一掃,問道:“有事?”
李燼之一身冷汗,半晌才透出一口氣,狠狠瞪她一眼,叱道:“你不記得怎麼會躺在這兒的了?!”
秋往事怔了怔,才有了些血色的面頰忽又一點點白了下去,微顫著伸出手拽住他衣袖,啞聲問道:“我、我以後真的不能再用樞力?”
李燼之第一次在她眼中見到無助之色,大覺不忍,蹲下身微微笑道:“沒事,等養好了傷,我帶你去各大樞院,去天姓閣,去鈞天島,總會有法子的。你不是常人,老天也不會看著你這樣。或許得費些功夫,不過不急,咱們有的是時間,慢慢來。”
秋往事咬著唇,眨眨眼收回欲沁出的淚花,低聲道:“別的都沒關係,我就要自在法。”
李燼之點頭道:“不止自在法,你想要哪法就哪法,咱們一樣樣練,只不練不二法。”
秋往事心下惶惶,沒處著落,見王宿等都擔心地圍過來,也不欲多惹他們憂慮,只得勉強笑了笑,輕輕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