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留意到你。你堂堂盧烈洲的親傳弟子,若非存心想絆住我,難不成真會見個人影就緊張到步履不穩?”
許暮歸面色如土,雖在大雨之下仍是滲出一頭黏黏的汗,幾番張口都說不出話來。
秋往事悠悠然撇頭望著遠處,神色憊怠,懶懶道:“如今容府的事與我無關,你愛說不說,愛跟不跟,我管不著。”
語畢不待回應,便徑自打馬向普丘城馳去。許暮歸心神不定,茫茫然不知自己在做些什麼,愣了半晌,方策馬跟上。默不作聲地跑了一陣,眼見前方已隱約現出普丘城牆的影子來,忍不住出聲提醒道:“將軍,普丘城說不定還是顯軍佔著,咱們不便去吧?”
“我管他是誰佔著。”秋往事冷哼一聲,頭也不回。前頭已建有房舍人跡,倒是屋宇齊整,阡陌井然,並無戰火痕跡。秋往事正自微微訝異,忽聽遠處馬蹄聲踩得積水嘩嘩響,回頭看去,只見西南面正有一小隊約十騎人馬疾馳而來。馬上之人高聲說笑著,一派輕鬆,看裝束正是容軍。
秋往事心中一動,調頭向他們跑去。那隊人馬也已瞧見他們,整整隊形迎上前來。跑近幾步,領頭之人見他們衣甲襤褸,形容狼狽,心中有數,當下熱絡笑道:“是出雲關的兄弟吧?過來報信?”
秋往事搖搖頭,欠身道:“咱們被亂軍衝散,本想回營,誰知走岔了道,卻到了這裡。”
那頭領瞭然地點點頭,策馬捱上來搭著兩人肩膀道:“我也才從穗河回來。你們也真有能耐,到底是止戈騎出來的。咱們本還等著救你們去,誰知壓根兒用不上。”
秋往事心下一觸,面色漸漸沉下去,忙低了低頭,問道:“你們搶回普丘了?”
“咱們雖不是止戈騎,可也不是窩囊廢。”那頭領得意洋洋地大笑起來,“你道普丘城怎會丟得這般容易?這是咱們鄭將軍的計!顯軍沒到之前,咱們就抽了一半人馬藏在城外村落裡。他們一到,剩下的人裝作不防,隨便抵擋一陣便降了。顯軍哪兒知道玄機,當下高高興興進了城,留下一半人馬,剩下的興沖沖打出雲關去了。咱們趁他們的精銳離了城,又全無防備之際,半夜裡裡應外合一個反撲,哈,沒幾下子就把們收拾乾淨了!接著咱們便盤算著救你們了。這幾日我一直在你們邊上蹲著,原本預備瞧你們撐不住了便叫鄭將軍發兵,不過你們夠硬扎,自個兒就把那幫孫子收拾了,倒省了咱們一趟差事,哈哈。”
秋往事越聽越是低頭,渾身都透出冷氣來。那頭領也發覺有異,正欲相詢,忽見她抬起頭來粲然一笑,欠身行禮道:“有勞兄臺與鄭將軍費心。嚴將軍想必還會派人來,那時再向諸位道謝。我們便不耽擱幾位,就此別過了。”
那頭領慨然一笑,揮揮手道:“不值什麼,自家兄弟麼。我瞧你們也夠辛苦的,不如先進城歇歇,咱兄弟喝幾杯!”
秋往事訕訕一笑,搖頭道:“不了,咱們還趕著歸隊,不好耽擱,我們嚴將軍的脾氣,老哥想必也知道。”
那頭領仰頭大笑,便不多做挽留,道過珍重,便自領兵回城去了。
秋往事默不作聲地看著他們走遠,面色漸漸泛冷,雨水覆在面上,竟似結了一層薄冰。許暮歸心中也是七上八下,忍不住問道:“聽他的話,似乎情形有點不對?”
“不對?不是對得很麼?”秋往事冷冷一笑,語氣生硬得似是攙了冰砂,“顯軍根本是咱們自己人特意放過來的,出雲關根本丟不了,井天更是安全得很,倒是我巴巴地跑來被人算計一場。哼,擺這好大一齣戲,竟真只是衝著我?我倒也真該覺得榮幸了!”
許暮歸心下震駭,仍覺不可思議,怔愣半晌,訥訥道:“這樣深遠的計劃,不是通曉全盤之人定不出來,楚大人真有這等手段?”
“不是楚頏。”秋往事目色灼灼,心念電轉,沉吟道,“這次的事,顯是有兩股勢力。一是楚頏,他此前種種所為,加上這次奪城,顯然是當真在與容府作對,不管他究竟打算投靠顯軍還是想要自立,總之都是要毀了容府。但這次引顯軍來攻的人卻不一樣,他煞費苦心安排了普丘這著棋,顯然只是要造成個險境,卻絕不希望容府當真出事,這人的目的,或者在我,或者在更深的地方,總之與楚頏決不是一路。”她瞥了許暮歸一眼,忽地一笑,“倒是你,白白替人做了差事,卻只怕撈不著好報了。你背後那人顯然還是心向著容府,不過是利用你那點不安分的心思替他跑跑腿。你卻叫他看清了心思,一回去,只怕便被他收拾了。”
許暮歸一怔,愣了愣才明白她話中含意,搖了搖頭,懇聲道:“裴節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