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是煙火味,這一來更是一觸即發。正在緊張之時,忽聽楊守一不溫不火地笑了幾聲,慢悠悠道:“年輕人好大的火氣,嫌這把火燒得不夠旺麼?消消氣消消氣,都是自家人,莫讓外人看了笑話。”
眾人一怔,回頭見米狐哲揹著身,看似正漫不經心地同下屬說著些什麼,實則分明聚精會神留意著這邊動靜。眾人皆是心神一凜,李燼之率先道:“旁的恩怨不必多扯,先論眼下。如今當務之急,一是南城的傷,二是大火之後燎邦必有變化,我們三方恰是北境三大勢力,不妨趁這機會坐下來談談,彼此立盟,也免得各行其是,讓燎人鑽了空子。”
楊棹雪思緒煩亂,無心多想,隨意點點頭道:“先回鳳陵再說。”
楊守律正欲扶她起身,忽聽裴初道:“慢著,鳳陵路遠,又是山路難行;且楊家超然世外,咱們要議事,那裡也不妥當。我看不如就去不孤城,叫雁遲過來,我正好也該同他談談。”
楊守一也點頭道:“不錯,鳳陵雖在裴公地盤,究竟屬靖屬顯卻從未明說。畢竟當今皇上乃是神子,裴公來楊家,確實多有不便。”
楊棹雪未料到他會同意,訝異地望他一眼,更知裴初到了不孤城必定生出事端,無論如何也不欲答應,垂著眼低聲道:“不孤城如今已歸朝廷,大哥若去,未免不妥,徒惹天下人猜疑,恐怕反於抗燎不利。”
裴初見她推脫,冷哼一聲道:“我別無他意,不過為大家方便。如今你夫妻的地方,我是連去也去不得了!”
秋往事先前聽裴初提議去不孤城便已動了念,見楊棹雪不答應,便道:“不如去北照關。一則路近,二則四姐已至融洲,可找她來醫治南城。”
裴初倒是默然不語,似不反對,楊棹雪卻皺起眉,冷冷道:“不去!”
秋往事見她蠻不講理,也不由來了火,怒道:“如今可不是商量你一人家事,就不能把你的小脾氣收一收!”
楊守律眉梢一挑,眼見又要吵起來,忽聽一人在身後遠遠道:“諸位不必爭,我倒有個提議。”
眾人回頭,見是米狐哲,皆皺了皺眉,秋往事沒好氣道:“你不必急,我們不管上哪兒,自然都不會落下你。”
米狐哲眼神閃爍,目光好似漫不經心地在眾人面上逡巡,微微笑道:“你便不說,我也自會一同參與。諸位要議燎邦之事,怎能少了我,你們要結盟立約,未必不能有我一份。”
秋往事只道他又想將眾人扣下,正忍不住想動手,卻忽覺手腕被李燼之扣住,抬頭看去,見他淡淡瞟來一眼,輕輕搖了搖頭。
米狐哲接著道:“諸位不必爭執,既然說不攏,不妨取個折中。楊夫人著急女兒傷情,因此急著回去,大可先行一步返鳳陵。其餘人卻不必都跟著走,只需尋個方便議事的地方。依我看,就待火滅之後,去雙頭堡如何?”
眾人皆是一怔,細想雙頭堡非風非燎,更非容靖顯任意一方,且自身實力不濟,也不必擔心趁機扣留眾人,倒確實是個議事的好地方。
楊守一率先仰頭一笑道:“燎邦的事,繞過二殿下確實議不清楚,我看雙頭堡是個合適地方。守律、覆舟,你兩個先送棹雪回去,這裡有我便可。”
李燼之也微微一笑,望向褚家兄弟問道:“不知褚老大可方便?”
褚天生與褚天養對視一眼,答道:“我們沒什麼不便,只是雙頭堡也在火場,想必全燒沒了,恐怕沒什麼招待幾位,連水糧也無著落。”
李燼之道:“這個無妨,我自當遣人從融洲調些糧來。雙頭堡兄弟要重建家園,也需先填飽肚子。”
米狐哲也道:“我也會自西邊調糧接濟,同在草原,大災當前,自當彼此扶持。”
褚天生大喜過望,連聲道謝。裴初冷眼旁觀,心知此時稍伸援手,正是拉攏雙頭堡的好機會,只是他一向瞧不上
外族之人,更何況褚家兄弟本是風人,卻跑來燎境經營,素來為他所不恥,便也不屑示好,冷冷地不作聲。
楊棹雪無心多等,當即便上馬告辭。李燼之忽高聲道:“覆舟,到了鳳陵,告訴阿宿一聲,讓他也過來。既要立盟,不應繞過容府。”
米覆舟應了一聲,便隨楊棹雪楊守律等人策馬西去。
秋往事卻頗覺訝異,想不透李燼之為何特地叫來王宿,想要詢問,忽見楊守一似有深意地向他瞟去一眼,頓時起了戒心,心思一動,以釋盧語小聲問道:“五哥,你為何叫六哥來?”
李燼之留心著楊守一的反應,見他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知他果然未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