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漸沉的夕陽,正色道:“你爹當日也險些為了你娘拋官棄爵,他又何嘗不是多情之人。你若當真能對你姐姐全無顧念,只怕他才真的會失望。雖說無毒不丈夫,可無情卻也絕非真英雄。裴節的事,於情於理咱們都自當盡力求個兩全,你大可不必為此覺得內疚。”
秋往事出神地極目遠眺。這一帶地處關卡要道,歷來為兵家所必爭,千百年來不知有多少無名兵士埋骨於此,他們遺下的靈樞多半便就地掩埋,因此山下丘陵間盡是綿延成片的碧落林。此時尚是初春,葉色是泛著微紅的淡黃,被夕陽鍍得金光流溢,只見漫山遍野一片爛漫金紅,燦若明霞,瑰麗得不可逼視。不過片刻光景,夕陽漸沒,滿目燦爛也漸漸燃盡,歸於黯淡,卻終有些斑斑點點的餘光,如灰下闇火般不甘地跳躍著,似在期待著再次燎原。
秋往事似有所悟,心中卻愈發空起來,輕喃道:“五哥,我不是覺得對裴節內疚,也不是覺得對你們內疚,我只是不明白,我為什麼出了須彌山,為什麼能走到這裡。隔了這麼多年,裴節聽到我姐姐的死尚且心如死灰,而我曾那樣眼睜睜地看著姐姐替我送命,為什麼還能嚮往塵世,為什麼還能夜夜安睡,為什麼還能……笑得出來。我對不起我姐姐,我累她入釋奴營,我累她送命,我累她不得轉世,為什麼我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