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往事行至樹前,從懷中取出秋隨風的靈樞合在手中拜了兩拜,眾人知這兩棵樹必是她父母靈樞所生,當即也恭恭敬敬地隨之拜過。
又向前行了約一炷香功夫,前方一座絕壁擋道,已是無路可行。絕壁之下亂石成堆,眾人一腳高一腳低地踏著亂石,不一刻便已至絕壁之前,秋往事抬腳點了點壁底道:“便是這裡了。”
王落等人俱是一訝,左右不見道路,卻見羅翔等輕車熟路地上前,手抬腳踢地清理壁底亂石,不一刻便貼著地面現出窄窄一條石隙來。石隙不過尺許高,看來便與佈滿石壁之上的斑駁裂縫並無差別,王宿彎下腰來左看右看,指著石隙道:“裡面當真能走人?莫不是要我們一路爬到釋盧吧?”
羅翔一拍他後背道:“裡面寬敞著呢,跑馬都有餘。”
秋往事當先伏下身來向隙中爬去,爬至一半,忽退出來回頭道:“忘了忘了,你們可都會游水?”
王宿勾上一名灰袍漢子肩膀道:“這些都是東南子弟兵,自小在河澤裡泡大的,豈有不會水的道理?”
“那便好。”秋往事放心點頭,“我水性卻是不怎麼好,上回都險些不曾淹死在裡面,屆時便全靠你們了。”語畢匍匐而入,王宿等當即也跟著爬入,羅翔走在最後,先取出繩索縛了幾塊石塊,而後倒退著爬入隙中,牽著手中繩索將石塊拉至隙口遮掩妥當,才解下繩子繼續往隙內退去。頂上巖壁極是低矮,幾乎擦著腦後,眾人只得緊貼著地面緩緩向前挪著。隙中陰溼窒悶,不一刻便滲出汗來,一身的冰冷黏膩,甚是難受,所幸爬得約六七丈光景,身下便坡勢陡降,豁然開朗。王宿當即跳起來,抬袖拭著面上泥汙道:“往事你沒事怎會找到這種鬼地方的?”
秋往事自背上包裹中取出火把燃上:“當日我追著一隻黑狸至此,見它一躥沒了影,仔細檢視之下便發現了這裡。本也便欲算了,只是那黑狸生得肥碩,看來著實美味,於是我便追了進來瞧瞧,到底還是沒讓它跑了。進來之後才發覺別有洞天,一路走去竟是直通釋盧。”
說話間眾人已沿著斜坡走到了底,只見底部卻竟有一條丈餘寬的河水淙淙流過,秋往事指著河岸邊約五尺餘寬的石道說道:“幸好你們是現在來,若是夏日水大之時,這整條道里都是水,根本行不得人,便是現在,有些地方只怕也仍得游過去。”說著便領著眾人沿著石道往東走去。
王落回頭看看,指著西面問道:“那裡卻又通向何處?”
“那裡不通外面。”秋往事扭頭朝西面看著,“走到頭是一個極大的湖。”
王宿訝道:“湖?你說在這山腹之中?”
方定楚嗤笑一聲:“這有什麼,既能有暗河,難道便不能有暗湖麼。”
秋往事點頭道:“嗯,那湖極深的,我當日放盡了一條二十丈長的繩索猶未觸到底,這還只是湖岸邊,中間不知有多深,只怕這須彌山整個山腹之中都盡是水。”
王宿拍拍背上水囊道:“那你還要我們帶這許多飲水做什麼?”
王落看了眼緩緩流淌的河水:“這水萬年不見天日,何等陰寒,哪裡能喝。”
“正是。”秋往事扁扁嘴,重重點頭,“這水便是沾到身上,回頭都要蛻一層皮。我當日不知,一路喝了過去,到了釋盧足足病了十來天,幾乎連命都送了。”
王宿大笑道:“誰讓你貪嘴非吃什麼黑狸,這便是報應了。”
秋往事回頭瞪他一眼:“若非我貪嘴,你們此刻怕是已在明庶洲圍作一團嘆氣了。”
眾人俱不由失笑,方定楚問道:“這裡走到釋盧卻要多久?”
秋往事想了想:“這條道比外面的山路近,大約兩日可到芥湖。”說著回頭問道,“釋盧如今與我們交惡,你們究竟是要去做什麼?”
“這卻說來話長了。”王落面色沉沉道,“如今的釋盧王普日澤本非嫡脈,他的王位原是趁高旭入侵,先王戰死,而王子普日桑又年紀尚幼,無力理政時奪來的,這其中據說還有高旭之助。”
秋往事大吃一驚,脫口道:“此話可真?高旭如此待他族人,他竟可無恥至此?”
王落嘴角一勾,語帶輕諷:“釋盧人素來勇悍,若非他這國王搞鬼,又怎至於任高旭如入無人之境。他在國內倒是素來擺的凜然抗敵之態,還頗得百姓愛戴,直到兩年前失蹤六年的前王子普日桑出現,曝出他當日所為,這才又起事端。”
方定楚介面道:“普日桑當日趁亂逃脫,流落荒漠,幾經流離輾轉之後為火火家人所救。這火火氏原也是釋盧貴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