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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衛昭側頭凝視著她,輕嘆道:“姑娘好胸襟,只是當日風都之變時你應還年幼,想必也歷過一些坎坷。”

“也沒什麼,只是原本險些被賣至釋盧為奴,後來也叫我義父義母救下了。”秋往事說著低頭撫摸著腰間早已做過手腳的何小竹靈樞,調侃道,“只是可惜路上弄壞了靈樞,之後只能另換一塊,也不知屆時轉起世來可有妨礙。”

衛昭眼神驀地一銳,伸手道:“這靈樞可能給我瞧瞧,若是能修補,總還是用原來的好。”

“這怕是修不了了,都十幾年了。”秋往事解下靈樞遞過。

衛昭接過靈樞,定了定微顫的指尖,仔細檢視著。他原先料想容府若要作假仿製靈樞,必得將其毀損得只見輪廓,難辨細節才可,此時一眼見到這靈樞光潔完整,只在背後裂了一道深縫,心中登時便多了兩分指望。再細看時,只見形狀輪廓,紋理刀痕,正是當日他親手雕制的那塊,絕無虛假。他眼角一抽,望著這十一年前的舊物,心中直湧上陣陣酸澀,衝得渾身都微微地顫。秋往事知他定已信了幾分,心中暗喜,便上前要回靈樞道:“兄臺不必費心了,這早便已成死樞,樞痕都褪盡了,新的也已戴了十多年,也並無什麼不妥。”說著看看天色道,“時辰也不早了,我也該走了,今日與兄臺相談甚歡,希望改日有緣再聚吧。”

衛昭聽她要走,忙道:“我與姑娘甚覺投緣,姑娘若不介意,可否賞面共進晚膳?”

秋往事似頗訝異地看看他道:“我與兄臺萍水相逢,又怎好叨擾,何況我尚有同伴在此,兄臺好意,我心領便是。”

衛昭堅持道:“萍水一聚,更需珍惜。姑娘可將你的同伴也一道叫上,難得一場相逢,各自圖個盡興便是,又何必客氣。”

秋往事略想了想,點頭一笑道:“既如此,再推脫倒是我小氣了,那兄臺請去門口稍候,我去喚我同伴過來。”

衛昭點點頭,同她一道行至院外。秋往事自往西院中尋著李燼之與宣平二人,言明有人相邀之事。宣平如何敢打擾主子兄妹相認,便推脫道:“秋姑娘新結識的友人,我們不便叨擾,姑娘便請自去吧,不必顧念我們。”

秋往事滿面訝色瞪著他,奇道:“宣兄今日是怎麼了?平日裡寸步不肯離,這會兒倒不怕我叫人拐去麼?”

宣平滿臉堆笑道:“姑娘自有識人之明,又豈會受人欺騙。何況此處地近宮城,治安良好,大可不必過慮。我會著車馬跟著你,姑娘且自盡興便是。”

秋往事略一思忖,攤攤手道:“那我可便去了,屆時你家衛爺若問起來,宣兄可莫要賴到我頭上。”

宣平唯唯應下,便送秋往事出了西院,遙遙看著她同衛昭上了馬車,方同李燼之一道離去。

秋往事沿途皆控著路上石子在街邊牆角處留下記號,馬車穿街過巷行了許久,方至一處庭院前停下。這庭院正臨著岫玉湖,本應最是繁華熱鬧之地,此處卻放眼望去了無人煙,極是清幽寂靜。庭院雖不甚大,但藤木掩映,樓閣錯落,暮色之下極顯精巧雅緻。衛昭領著秋往事行至園內一處高閣中,這閣樓建於一座假山之上,四面開窗,視野極暢,此時正可遙瞰夕陽落湖之景,著實令人心悅神怡。

閣中鋪著厚厚羊毛氈,更生有地炕,因此雖四面通風,卻也不覺寒冷。秋往事站在窗前嘆道:“此處是兄臺居所?當真好地方。”

衛昭微笑不答,只招呼她來桌前坐下道:“在下韋明,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秋往事道:“我姓秋,兄臺叫我往事便好。”

桌上已早一步置好了酒菜,衛昭略掃兩眼,指著其中一鍋濃湯道:“倉促所置,皆是些尋常菜色,只這楓山雪筍是昨日夜裡一場雨才冒的尖,應還吃得,秋姑娘嚐嚐。”

楓山雪筍獨產於永安楓山,以其出筍日早,每在暮冬時節便已破雪而出,因此得名;又因產量稀少,每年只供宮中御用,民間絕難得見。秋往事還是頭一回知道在這深冬時日竟也能吃上春筍,嚐了一塊,果覺異常鮮嫩,加上那底湯不知是什麼熬成,濃稠香滑,舒人肺腑,吃來只覺清鮮入骨,餘味不絕。秋往事大起食慾,見席上其餘菜色也皆是山珍海味,便連容府餐桌上亦鮮少見到,一時顧不得同衛昭套近乎,埋頭痛吃起來。衛昭自己倒不怎地動筷,見她吃得香甜,也自覺得歡喜,不時替她夾菜,一面微覺心酸,暗忖她這幾年定是不曾過過好日子,只這一桌尋常酒席竟也能吃得這般美味。

兩人正自氣氛融融,忽聽得敲門聲響,衛昭神色一冷,低叱道:“誰這麼大膽,我不是說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