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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還當真頗有幾分相像。”

秋往事嗤地笑道:“你見葉無聲之時才幾歲?能有幾分印象?如今這麼一說,你只怕看誰都免不了覺得相像。”她自箱子中取出一本書,翻了兩頁道,“這確是駱旻與駱沉書所著《九洲方輿志》沒錯,但這書天下又非只此一套,哪裡就扯上了駱沉書之女。”

王落面色沉肅,搖頭道:“天下還當真是隻此一套。當日葉無聲以謀反之名獲罪,駱沉書自不得幸免,所著《九洲方輿志》也被列為禁書,盡數銷燬,有私藏者皆以謀逆論處。此事當日為禍甚烈,幾至家家不敢藏書之地。此後承宗帝登基,為葉無聲平反後,曾多方命人搜尋此書,卻只零零落落覓得幾本而已,全不成套。更何況,”她翻開手中書頁示與秋往事,“你這書並非刊刻,乃是手抄,其上刪改痕跡尚在,裝訂也是極簡,封皮不過白紙黑字,顯是原稿無疑。”

李燼之顧不得書,徑自在箱中左右翻找,果然尋出一大疊絹布,攤開最上一張,見正是風都一帶的地形圖,記錄詳盡,標示清晰,確是上品。李燼之一張張翻檢著絹布,雙目灼灼發亮道:“書稿或者還有其他可能,這地形圖卻是必定只此一份無疑。這圖干係重大,當日便不曾隨書刊刻,天下除了原稿,便只皇宮之中還收有一份。”

秋往事見眾人言之鑿鑿,一時也不得不信,皺眉道:“就算這真是原稿,或許也不過是我娘機緣巧合之下得來,也難證她便是駱沉書本人啊。葉無聲夫婦豈非早已被誅了,又怎會是我爹孃。”

李燼之沉聲道:“當日駱沉書懷了身孕,葉無聲擺宴慶祝,先帝忽然發難,派兵突襲葉府,一把大火將之燒為平地,連上門慶賀的賓客亦多半罹難。事後雖發現了疑似葉無聲夫婦的屍體,但因已被大火燒得不辨面目,也不過從些殘存衣飾上辨認罷了,民間便一直傳言他二人未死。此事正是十八年前,與你年齡也相合,葉無聲當時也確有個四歲的女兒,想必便是你姐姐。”

秋往事心中驚疑不定,終覺難以相信,方欲開口辯駁,卻又聽王落道:“你娘與你姐姐的醫術,也正可印證。駱沉書當日曾拜入王氏門下習醫,正是我爹師妹。她真正習醫時間並不長,但因隨其父四處遊歷,見多識廣,醫術卻是頗有獨到之處,用藥手法新奇大膽,每能跳出前人藩籬。看你娘與你姐姐的方子,正與駱沉書當日路子相合,我當日便已生疑,如今加上這《九洲方輿志》,則此事再無差錯,你定便是葉無聲與駱沉書之女無疑!”

秋往事被她斬釘截鐵之語驚得心神巨震,呆呆地怔愣當場,滿臉迷惑,幾次張口欲說什麼卻終是嚥了回去。過得半晌,她卻忽一甩頭,輕笑一聲,動手將箱中書籍一一取出分作幾堆包裹起來,一面道:“便是真的又如何?我爹孃總是我爹孃,如今人都不在了,姓葉姓秋,姓駱姓沈,卻又有何關係?我反正是不要改叫葉往事的,不好聽。”

方定楚聞言揚聲而笑,過來幫她一道收拾:“你這丫頭果然合我胃口。正是,那些陳年舊事,理他作甚。”

王落見秋往事不欲深談,知她倉促之間絕難接受,也只得輕嘆一聲道:“也是,如今在這裡也說不出什麼,還是先回去再作計較。”

眾人雖皆覺此事關係重大,可也知一時半刻難有定論,便也不再多說什麼,各自背起一包書,將那箱子也一併抬上,預備先回容王府再議。

出了須彌山,一路向南,過了東鷺原,便進入明庶洲地界。秋往事四五年前曾到過此處,當日隨軍征戰,所見不過遍地瘡痍而已;如今一路閒閒走來,但見水秀山明,在嚴冬肅殺之下仍透著清嫵之氣;沿途雖仍處處可見大片荒田廢村,但越是往南,尋常阡陌,浣婦炊煙之象便也越是常見,較之須彌山一帶,已是有生氣了許多。至若棠州、寧渠等大城,更是朝集晚市,頗見熱鬧。

再向南自平澤口渡過琅江,便入清明洲境內。一入江南,頓覺風貌迥異,處處河澤舟來棹往,片片村落雞鳴狗吠,直不似亂世光景。秋往事幾曾見過這般景象,不由暗暗感嘆,只覺盛世太平,怕也不過如此了。

容王府所在秦夏城位於清明洲南部,背靠鰲山,下臨駒水,南通宿海,北連琅江,四通八達,水豐土沃,自古便是繁華都會。因本地豪族楚氏根基深厚,勢力龐大,數十年間於各股勢力間巧妙斡旋、左右逢源,是以秦夏城雖數易其主,卻始終不曾釀成大亂。及至承宗八年,江一望大敗孫乾軍,入主秦夏城,其義弟楚頡、楚頏本是楚氏偏支,至此也在江一望軍威支援之下奪得楚氏宗主之位,率領楚氏一族與江一望一同著力經營秦夏城。三年下來,城中人口已逾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