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那天在石屋中發生的事情,也傳到了白石的耳中。
白石僵持的笑了笑,說道:“沒有你說的那麼誇張,但的確是在下。”
“久仰久仰,高人在此,在下有什麼冒犯之處,還請海涵。”無痕的眼中頓時露出奉承。
白石淡笑了一下,說道:“都是常人。大家皆是平等的,不必這樣拘禮。在下倒是很佩服無兄,僅靠賣畫,就能賺足前往第二天的費用。恐怕在那秋水鎮,無兄駐紮得有一段時間了。”
無痕淡然一笑,說道:“說來慚愧,在下在秋水鎮駐紮已經十年有多,方才籌夠這前往第二天的費用,對了。想必你們應該也籌夠第二天的費用了吧。”
聞言,白石一笑,說道:“一來,我們不做偷搶之事。二來,我們沒有什麼超人技藝。所以此次前往第二天,必須接受他們的考驗,是否能獲得令牌。僥倖一試。”
“白兄弟如此年紀輕輕,就能有如此造化修為,還有著這般心腸。想必上天必定有眼,定能讓白兄弟你們獲得令牌,前往第二天。”
老者拿起船槳,已經開始划船,當下插嘴說道。
白石微笑了一下,說道:“借您船家吉言,希望這一路前往,能安然無恙。”
……
……
時間,在他們洽談中,漸漸的過去了幾個時辰,此刻已經是深夜。龍吟月靠在船上,閉著眼睛,神色極為安詳,但白石並不知道他是否已經睡去。
而無痕的打呼聲,已經泛起,如雷鳴般。讓得白石几經想要睡去,但終究是無法閉眼。
深夜的河面上,已經開始有淡淡的白霧襲來,有陣陣寒意也隨之而來,安靜中,除了無痕的打呼聲之外,就只能聽到河流的潺潺聲,這聲音一波接一波,在這安靜的夜裡,不但顯得並不嘈雜,反倒是很有節奏的,如同形成了一首催眠曲。
小舟並不像白石想象中那麼搖晃,而是極為平穩。在船家的駕馭下,緩緩的向前駛去。
白石小心翼翼的走到船頭,生怕吵醒了他們,然後緩緩的坐了下來,迎著晚風,看著這漸漸變得模糊的河面,腦海中泛起了思緒。
“怎麼,睡不著啊。”船家一邊划著船,微笑著一邊小聲的說道。
白石點了點頭,說道:“不知為什麼,當即將到達第二天之時,反倒是無法睡眠。”
船家說道:“你心中有事,自然無法睡去。老夫已經有三載,沒有閉上眼睛。”
白石說道:“依船家的意思,心中無事便能睡去?”
船家搖了搖頭,說道:“心中無事,就不會睡覺。佛家有云,四大皆空。睡覺本就是一個空靈的狀態,既然腦海思緒已經泛空,自然不會睡去。”
白石聽得雲裡霧裡,說道:“那要如何,才能睡去呢?”
船家並沒有停止他搖動的船槳,看向遠方,似在嘆息一般,說道:“這個,老夫參透一生也沒能將它參透出來。但老夫之前,想睡便能睡去,至於為何,還得靠你去悟。”
船家的目光並沒有停留在白石的身上,而是隨著他的話語落下,這葉小舟,其速度忽然加快了起來,如同滑翔,令得白石的神色目光一變,目光再次鎖定在船家身上之時,忽然覺得這個背影,似乎在那裡見過。但一時之間,卻怎麼也想不出來。
白石並不清楚船家所說之話,他不知道船家所悟的是什麼,但卻不是睡這個字。或許是一種空,一種思緒的泛空。於是疑惑道:“船家所悟,是什麼?”
小舟依舊在河面上滑翔,船家說道:“人生有很多需要明悟的地方,就如一個劍修,所要悟的,不僅僅是上乘的劍術,還有一些神通之術。就如我船載人,只載有緣之人,任何踏上我小船上的人,都算是有緣之人,但並非每一個人都能踏上我的船的。
上一次,我載了你的朋友,龍吟月。但他並沒有成功踏入第二天,於是這一次他有出現了,你便是緣,這便是註定。他之所以沒有踏入第二天,並非是因為他的修為不夠,而是他所悟的,並不夠。他還未將這世界看清楚,他還不知道,那些人,是因為什麼都存活下來。”
白石皺了皺眉頭,正欲說話,又聽到船家繼續說道:“佛家四大皆空,他們也在不停的悟,他所悟的,是空靈狀態。佛想做的事情,似乎沒有做不到的。但他唯一不清楚的,就是他為何成為了四大皆空……
而我所悟的,是我這一生,得到什麼,又失去了什麼,疑惑是我在等待著什麼。因為悟,我做不到四大皆空,於是我有思緒繚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