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路總捏著額頭,到哪兒還要咳嗽兩聲!誰要是躲避他,他就追著喊:“我就是出血熱!”於是,恐慌的氣氛愈加濃重了起來!
屈光耀竟然不和我住了,搬到了吳常貴的房子,儘管人家不歡迎他,他卻賴著不走。實際上,我也厭煩他:男不男女不女的,吃飯總是在菜裡揀,好像有病毒似的。你走了就走了,我一個人還清靜!現在,既然人們已經把我隔離了起來,那麼我也就杜門謝客、足不出戶了!倒是康廣明經常來看我,他除了在復課上予以支援外,在生活上也處處關心我,總要給我拿一些吃的東西,因而直至今天,我仍然和他有來往。
第八十二章
距離考試僅剩一個來月了,老馬還沒有把我們分到警衛班,但是如果目前這種狀況一直能保持到考試的話,分不分也就無所謂了!目前的這種狀況實際是最佳的:幾乎沒有人注意我,都象把我忘記了似的,甚至都還希望我今年考上——出血熱病毒的攜帶者,還是讓他趕快走吧!因而現在,外界究竟會發生什麼,我完全不關心。出血熱流行,就讓它流行去;人們恐慌,就讓他恐慌去!只要我還沒有染上,還在這個天地間存在,就仍然要考學。而且二十五歲之前必須實現這個願望!實際上,今年考上就不成問題:有這樣的學習環境和條件,再考不上,又能對得起誰呢?我甚至覺得,目前的這一切完全是天意!也許是我考學的誠意感動了上蒼吧?想想又豈不是呢:怎麼剛到春天,那個倉庫就要分流一部分人出來?而我本就不能來,但最終還是來了。怎麼一來就流行起出血熱呢,我怎麼就鬼使神差地把梁朝英背到了醫院呢?那天職工們問我,我本來不想說,老馬已經隱瞞了實情,我怎麼能悖他的意呢,可最終還是說了。除了我的性格使然外,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一種意志在支配著我,使我的一言一行在向著一個既定的目標進發,那就是考學!既然是天意,考上就不成問題!
我現在認為,任何事情的成功都必須具備兩點:一是誠意,二是天意。首先,必須用誠意去感動上蒼。其次,上蒼才能把他那種非凡的意志和你的意願切合,從而在物質上促你成功。這也就是《愚公移山》的主題!總之,不管是上蒼還是社會,現在都對我非常眷顧,這不,老馬又來了:“你到這個倉庫來表現一直不錯,我考慮了,明天你就到警衛班上班吧。”
警衛班在胡老婆的對面,一個不足九平方的房子。裡面也就是桌子和椅子,一個記錄本在牆上掛著,一個鐵爐在牆角放著。去年冬天,在那個倉庫,我擁著工人班那個土爐看書,外面北風呼號,有時是紛紛揚揚的雪花,屋裡卻暖意融融、一派溫馨。我在我的領域裡徜徉,感到無限的愜意!這裡冬天想必也一定很愜意?但是,我還能呆到冬天嗎?昨天吳常貴還問我:“你現在的工作也不錯了,為什麼還要考學呢,出來不就多拿那十來塊錢的工資嗎?況且還有可能把你分到外地。”他說的也固然是實情,可不知怎麼,我就是想考學,而且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今天想來,甚至不可理解。
現在我上班時間看書已經是名正言順的了,沒有人要求我就那麼在那兒坐著。看的時間長了到貨場轉轉也不過是一種調節。況且,我整天就這麼在倉庫待著,也正是警衛工作所要求的!聽說張家堡子的白繩已經撤了,十八路車也通了。愛回家的仍然經常回家,每天下班,那些姑娘們趨之若鶩地往張家堡子跑,彷彿去參加什麼重要的集會似的,甚至家在這裡的也經常進城。我們警衛班的“胡司令”胡虎,在城裡交際很廣,每晚半夜回來,把門敲得山響。聽說他*中很風光,作過某造反組織的司令。當然他的那些朋友現在大多倒了楣,但是他每晚還是要去和他們聚聚。此人在四十左右,身材不高,但卻相當地結實,一看就是那種身懷絕技的人。一天,有一個賊跑進來,好幾個人抓不住他。雖然大門關了,賊卻掄著棍子在倉庫裡見人就打,他來了,三拳兩腳就把賊放倒了。所以儘管他每晚半夜回來,老馬也沒有說什麼。我來到警衛班後他經常讓我代他值班,總歸回到宿舍還是看書,也無所謂。可是有一天,他是後半夜的班也讓我代,而我的班又緊接著他的班,快到天亮時我睡著了,烏班長來查班說了我:“咱這個工作看著沒事責任卻重大,一旦著火就不得了!”可是第二天,胡虎仍然讓我代他值班,也仍然是後半夜的班。我真不明白,整個晚上他都在城裡幹什麼?但是很快得知,他在城裡有一個相好,而現在的老婆他準備離婚。
有一天,他塞給我一盒煙,“多抽菸就不困了,你白天干什麼?”“還是看書呀。”“白天你儘量睡覺,晚上看書也一樣。警衛工作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