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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屋裡卻傳來聲音。“玲玲,好長時間都沒有搞那種事了,你想不想?”“想也搞不成,肚子太大。”“可以搞,”男的說:“你到我的身上來。”“那能行嗎?”“能行。”床響了一下,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男的問:“好了沒有?”“肚子太大,不行。”“怎麼不行,就這樣坐在上面。”“你就不能等我生了再搞?”“不能,我受不住了。你不想嗎?”“我也想。”女人的聲音很小,隨即就轉化為一種呻吟。這種呻吟和床的咯吱聲攪在一起,不很真切。“瞿瞿、瞿瞿……”牆角那個蟋蟀膽怯地又叫了起來。“恩恩恩、恩恩恩……”屋裡的那種聲音卻越來越大,很快男人就叫了起來,女人好像也叫了起來。但是最後,卻什麼聲音也沒有了。

“啪”窗臺上掉下個什麼東西。“誰?”我和龍龍撒丫子跑了。

“你現在知道啥叫野雞了吧?”龍龍問我,是個野雞無疑了,但是……我有點惴惴不安。

第二天,那個女的坐在院中臉色十分地難看,一副尋事的樣子。我不敢到院子裡去,可是龍龍卻無事人一般。“狗崽子,不是個好東西!”“你才不是個好東西,野雞!”“好,你等著。”“等著就等著,又怎麼了?”整個白天龍龍都和往常一樣,該幹什麼還幹什麼,完全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晚上,我想拉他到外面轉轉,他卻在屋裡洗起澡來,我就坐在後院的陽臺上等他。從早晨起,我就勸龍龍不要到前院去,不要理她,可是他呢?我總感到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月亮升起來了,圓圓地懸掛在中天。星星一顆一顆的,眨著亮亮的眼,湛藍色的天幕上滿布著聖潔的光輝。人們常說,罪惡是見不得陽光的,只能在黑夜裡進行。可面對著如此聖潔的夜,白天發生的那些事情就愈顯醜惡。今天下午,惠真庵的師父慧妮在街上走著,一群孩子尾隨著她,用磚頭扔她、石頭砸她。慧妮踽踽走著,磚頭瓦礫砸在她身上,她竟沒有什麼反應。她既不躲避也不跑,彷彿她的身子比那些磚頭瓦礫還要堅硬!“*”伊始,紅衛兵搗毀了惠真庵,慧妮被掛上牌子批鬥,捆住手腳吊在樹上示眾。她象個大蝦似地吊了整整一天,黃昏放下來時癱倒在樹下怎麼也緩不過來,紅衛兵們絞了一桶水向她兜頭潑去……從那時起,孩子們對她就是這一副態度了。也許惠妮已經習慣了,也許孩子們的行為還保持著一定限度:磚頭瓦礫不是很大,有些扔在她身上,有些卻落空了。突然孩子群中冒出一個來,快步追上了她,在她的面前一揚手,一塊石頭飛了出去,她的額頭鮮血直流,我看見那血順著她的面頰流下來,殷紅殷紅地滴在地上,在陽光的照耀下鮮豔奪目!可是慧妮仍然走著,叫也沒有叫一聲,甚至也沒有采取任何的防護措施,就任血那麼流著,一滴一滴的、滴在了梆子井的街面上。而那個完成了“豪舉”的孩子,呆呆地站在那裡,驚愕地望著她的背影漸漸遠去,好半天也沒有回過神來——她的善良震撼了邪惡!事後我問喜子:“尼姑算不算黑五類?”“黑五類就是地富反壞右,哪有尼姑。”“那娃們為啥要打她?”“娃們沒事幹,就要打她。”孩子們不上學了,當然沒事幹,可是為什麼就要打尼姑呢?“娃們見了她就打,這你又不是不知道。”是的,這很正常,但是今天卻非同尋常——不知怎麼,慧妮那滿是鮮血的臉,一直銘刻在我的腦海裡。最後喜子的哥哥說:“尼姑不是黑五類,但是尼姑不勞動,是寄生蟲。”這我又不明白了:張風蓮勞動嗎?當了個治安委員,梆子井的治安卻一蹋糊塗。孫喜風不僅不勞動還整天罵人。李翠仙靠丈夫養活,卻整天打丈夫前房的娃。慧妮比她們三個都強,卻要挨孩子們的磚頭。再說現在,慧妮不勞動又吃什麼呢,尼姑庵早都不存在了。最後聽說,慧妮在給小學校看門,不過那樣不是更要挨孩子們的打嗎,好在孩子們不上學了——我竟然搞不清孩子們是上學好還是不上學好了。

“媽呀,打死人了!”一陣嘶心裂肺的嚎叫。不好,龍龍果然遭了毒手!我趴上窗臺,龍龍的屋裡湧滿了人,幾乎全是十七八歲的小夥兒。有一個我還認識,是廈房那個女婿的弟弟。他帶領著小夥子們,對龍龍拳打腳踢,他們的手上閃爍著一種光!龍龍我已經看不到了,只聽見他的喊聲:“疼死我了,救命呀!”奶奶也在喊:“不敢打了,那是人家的娃!”好幾個小夥子堵在門口,不讓奶奶進去。那個女的挺著肚子也在門外喊:“還有一個小子呢!”“還有一個小子,在哪兒呢?”小舅子回過頭問。

我下了窗臺,飛快地攀上牆頭,一躍身就到了李翠仙的後院,順著那個不陡的斜坡下去就是菜地。再往西,上了土崖,就到了李玉梅的後院,一屈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