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封口,你為何不看!你個傻瓜!”
戒音的眼睛亮了起來,笑容也漸漸柔和——“原來,不是所有人都放棄了我……我以為……”他笑起來,先是輕輕的,然後是大笑起來,大口大口吐出血來,看上去淒涼可怖,但是笑容卻是真的,“多謝你,師叔——不,師叔,你不該來的!不該來的!”他彷彿想到了什麼恐懼的事情,伴著他那樣血跡斑斑的模樣,愈加可怕,“小——”話未出口,一旁安靜地看著他的顏若緋,已經伸出了雪白的手掌——
“不要——”明微撲過去的時候,戒音單薄的身軀已經像是一片薄紙,向下飄去,這崖如此高如此險,下方沒有河流樹木,唯有石林淺灘,就是沒有受傷,從這裡掉下去也絕沒有可能活命,明微剎那間明白了這裡為何叫隕仙崖,就是神仙從這崖下落下,若是不用那飛行之術,怕也是要殞命的!
“戒音……”明微跪坐在地,愣在那裡。
那邊葉青宵終於醒過來一般大笑起來,“太好了——太好了!戒音死了,我又殺死了一個!三皇弟如今被囚在宮,我搶先殺了戒音,這樣——這樣父皇會原諒我嗎——甘先生,這真是妙計啊妙計!哈哈,如果讓我見到父皇,首先完蛋的一定是二皇弟,綠衣,你真是我的救星!不!我要趕緊回到京城去!”一旁兩個僵立的御前侍衛看著大皇子狀若瘋狂的模樣,眼中現出複雜的神色——
明微聽到綠衣這個名字,猛然一震,他不可置信地回過頭去,卻是看到那個臉蒙黑紗的窈窕女子在山風中顯得尤為婀娜的身影。
夜色瀰漫,他感到有些冷。
心,慢慢地涼透,沉浸下來,凝結成冰。
那個女子也在看他,黑紗飛揚,一雙深黑色的眼深不見底,她輕輕地道,“對不起,我騙了你。不過,我有何面目去下面見他,害他的人尚自活著,我又怎麼能死。”這世間便是阿鼻地獄,我又怎麼能那麼輕鬆地以死來解脫,死了,可會過那奈何橋,喝那孟婆湯,忘卻一切前塵往事?不,那是刻在她心上的烙印,她——怎麼能忘,怎麼敢忘,怎麼能那麼不知廉恥地通通忘記!
“你以為你還有命見到父皇嗎?”當這個熟悉的聲音響起的時候,葉青宵渾身一震,他難以置信地回過頭去,夜了,樹林裡愈加幽謐,幾把火把在山風中狂烈舞動,把來人地下的影子照得如魔鬼一般猙獰可怖。
葉青穆緩緩而來,身後帶著一列人馬,錦瑟依然是伴在他的身旁,一身雪白,弱不勝衣。
明微諷刺地笑了起來,真好,所有的人都齊了,不是嗎,哦,不是,還差一個葉青嵐,若是他也來了,才是真的精彩。
戴著面具跳舞的戲子們,終於要揭開面具了,奈何華麗出色的面具之下,一幅幅嘴臉卻是如此不堪。
葉青穆恭敬地向葉微空行了一禮,“皇叔有禮。”
葉微空已沉默半晌,他也不看他,只是靜靜看著明微,彷彿眼中只有他一個人,聞言只是淡然道,“我只當青穆此刻應在京城的,你怕是忘了,明日你正妃的父親夏侯將軍回朝,皇兄必會召見你的。”
方才悠然的葉青穆立刻臉色變了,他轉過頭來狠狠瞪著蕭綠衣與大皇子葉青宵,轉而又忽然表情有些哀傷,葉青宵一愣,不知道他搞什麼把戲。
葉青穆竟然當眾大哭了起來,哭得無比悲切傷心,明微好奇地看著他,驚歎於他的演技。
“大哥!我與你本就是一母同胞,如果我們都出了事,那母后要怎麼辦啊……”
葉青宵唇角的笑甚為譏誚,“我記得二皇弟你自五歲之後,就沒再叫過我大哥,至於母后,你一年不過去向她請幾次安?時間都花去父皇的歡心,什麼時候在意過早已失寵的母后?葉青穆,你不用裝了,這世上比我瞭解你的人還真是不多。”
葉青穆用衣袖擦著眼淚,看上去真有幾分悽慘,“大哥,如今父皇是定然放棄你了,我答應你,若是我——”他頓一下,看了看一旁的葉微空,才繼續道,“若是我繼承大統,必然會滅了南彌寺,救你出來,奉你為兄,封你為一字並肩王如何?”
葉青宵聞言倒真有幾分心動,倒是甘風對著他耳語了幾句,葉青宵冷哼了一聲,“不用再做戲了,那些證據我決不會給你!不過——二皇弟,你還真是愚蠢,就算是吩咐做事,何必自己動手寫,不過必須承認,青穆你的字還是很好看的,所以綠衣姑娘才會留到現在,哈哈哈哈!”
葉青穆臉色鐵青,吩咐綠衣的幾封信俱是他親手所寫,當初是為了控制蕭綠衣,帶著幾分懷柔,很是親切,只是想蕭綠衣好好幫他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