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騙了的感覺。儘管這些年自己隱藏的這麼好,可是看起來韋德好像什麼都知道。既然他什麼都知道,卻一直都裝作不知道的樣子。這個老師,也太嚇人了吧?
“走吧。去換衣服,我們去診所。”韋德邁步走回客廳。
“我不去。”安扭頭看向陽臺窗外,天很藍。她的心有那麼一瞬間變的好寧靜,身為心理醫生,她很清楚那種感覺。好像自己被治癒了。
這麼多年,她一直都在低頭工作。每天不停的工作工作,治癒了成千上萬心裡有傷痛的人。自己卻記不清有多久沒有抬頭看看天了。要不是因為她現在坐的地方是陽臺的地上,視野能夠看到的只有藍天,而不是遠處的房頂。她住的是二十八樓,這樓總共有三十一層。這麼久以來,竟然錯過了這樣美好的精緻。
心裡忽然有些理解蘇言之,為什麼放著那麼充實的工作不要,卻非得跟感情做糾纏。仔細想想,在這樣美的天空下,拉著心愛之人的手,哪怕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做,就只是漫步走著,也是莫大的幸福。
腦海中回想起三十年前,她剛認識蘇靖廷那會兒。當時正在上高中的她,因為孤兒的身份,被學校裡其他的女孩子欺負,一個人跑到學校後面的土丘上哭。當時蘇靖廷跟著他父親到鄉下視察,準備買下學校後面那一大片地。正巧看到了坐在一顆大樹下面,仰著臉望著天空悲傷哭泣的少女。
成熟男人獨有的魅力,讓安這個從小失去愛的孩子,找到了一份安全的歸宿。自那以後,她覺得自己的幸福都被繫結在蘇靖廷身上了。兜兜轉轉,經歷了那麼多事,傷心絕望過,最後只能用忙碌去麻痺自己。她選擇了這個職業,一是因為韋德與她有救命之恩,二是她很喜歡探究別人的心裡。聽著那些不同版本的感情故事,好像跟隨那些人,一同經歷過。
而這三十年來,她竟然忘記了替自己而活。
韋德走回安的面前,站在她和窗戶之間,擋住了她的視線。也將安遊走的思緒拉扯回來。
“最後一次。”韋德說,“這次催眠結束之後,你休個假,找個喜歡的地方好好放鬆一下吧。”
安一愣神:可以嗎?她可以休個假,什麼事情都不做,就只是這樣坐在地上望著天空發呆,看著白雲一朵一朵的從藍天上飄過。看著太陽從東到西,從清晨到黃昏。看著花兒從骨朵到綻放,可以嗎?
交淺言深心理診所。
外面已經被夜幕籠罩。安將車子停靠在樓下,韋德沒有下車。
她一個人上了樓,蘇言之還在辦公室裡。
加班的時間也都過了,有些掛號的病人不想熬的太晚,已經放棄今天,準備明天再來。
助理收拾好東西走到蘇言之的辦公室門口,敲了敲房門,知會一聲,也下班了。
安來到辦公室的時候,蘇言之還在低頭處理著桌上的檔案。出乎安的意料,沙發上此時還坐著一個人。
陸深看到進來的人是安,沒給她好臉子。
安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一個罪人,正一下一下的將蘇言之推向黑暗的深淵。
沒有理會安的到來,陸深繼續自顧自的跟蘇言之說著話:“你再繼續這樣下去,就不怕失去早早嗎?”
“要是這麼容易失去,那就失去好了。”蘇言之說著,頭也不抬。翻開一頁病歷,拿著筆在上面記錄著什麼。
“還是不要失去,還是好好珍惜。”安忽然開口。
她自己都驚訝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蘇言之破天荒的抬起了頭,探究的望著面前的女人。
陸深在一旁不齒:“瞎裝什麼好人。”
陸深說什麼,安並不在意。她現在已經意識到自己對蘇言之做了不該做的。或許一開始她就不該答應韋德,幫蘇言之做什麼催眠。工作為的是什麼?除了創造個人價值,還有一個作用就是為了能夠讓生活變得更美好。可如果生活中只剩下工作,還有什麼美好可言?
她曾經懼怕感情,不想面對感情。這三十年來心都是空的。生而為人,如果連最基本的感情都摒棄了,活著的意義又是什麼?
這聽起來像是哲學家才會思考的問題,如今卻鑽入了安的腦海。
蘇言之沒有理會她,繼續低頭記錄著東西。就在安以為蘇言之會一直沉默下去的時候,他低著頭開了口:“你也沒吃晚飯吧?一會兒一起吃個飯。”
陸深幾乎要跳腳:“蘇言之,你還想作到什麼時候?這都幾點了,早早因為那群孩子們的事情急的抓心撓肺,你還要跟這個女人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