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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棵高大的進口玫瑰樹,被園丁照料得很好,模模糊糊地開出一朵一朵碗口大的花,香氣漂浮在夜晚潮潤的空氣裡,被風稀釋了,變得淡至若無。

那是費智信挑選的花種,花盛的時節,他經常會親自叫人採摘下來,插在臥室的花瓶裡——一個酷愛鸚鵡與玫瑰花的老男人。

“我看不到你。”千伶靜靜地說。

“看見了嗎?那些——光?”KEN在聽筒裡問。

遙遠黑暗的馬路上,有一些亮閃閃的光影。千伶逐漸看清了,是熒光棒,細小細小的熒光棒,微藍的、幽黃的,寧靜渺茫的光,閃爍著,曳動著。

“千伶,”KEN低喚她的名字,“我想見你……”

千伶的喉頭有點發哽,有一些潮溼酸澀的液體失控地衝湧進她的眼眶。忽然間,她心跳如鼓,不能自持,中蠱似的,推開房門,越過夢魘一般幽長幽長的走廊,一口氣奔下樓去,穿過花間甬道,穿過玫瑰樹,穿過草坪,一直跑出院門。

KEN就站在空曠的公路上,身後是他的摩托車,車載音響開啟著,響著那首悠緩的歌,白月光,心裡某個地方,

那麼亮,卻那麼冰涼……KEN的熒光棒,綁在他的摩托車上,像是一簇一簇的小火焰。再遠處,是一條流經這座城市的內陸河,河水湍急,奔流不息。

“謝謝你,千伶,謝謝你肯來見我。”KEN的眼睛裡有光,熠熠生輝,千伶在裡面看到自己的影子,縮小縮小的倒影,白色的睡衣,頭髮亂亂地垂在肩膀上,一個著了魔的女子。

“KEN,請你理智一點,我們已經過了18歲,不再有資格放縱。”千伶鎮靜自己,溫言勸慰道。

“我知道的,所以我不會吹著口哨,大聲叫你的名字,”KEN一口氣接下去,“所以我不會在你拒絕下樓見我的時候,賭氣掉頭就走。”

“我會一直等著你。”他看著她。

千伶說不出話來。

“去兜兜風,可好?”他輕聲邀請。

那一瞬間,千伶驟然意識到自己根本無力抗拒。而她當真做不到。她不能自己地,接過了他遞來的頭盔,坐上他的後座。

KEN的摩托車在公路上疾馳,發出很大很大的聲響。夜風強勁地撲面而來,千伶打了個冷戰,不由自主地依偎著KEN的後背,整個人,如在一場深邃寂寥的夢境裡,輕輕飛。

藥道 第七章(1)

1

費揚囑仁希到財務部查了一查,立即得知,北塘製藥廠的原址,目前的用途是倉庫,並無任何贏利,卻按月為五個工作人員支付薪水,且薪資不菲。

“名目是什麼?”費揚問。

“清運工一名、收發一名、保安三名。”仁希說。

仁希查詢的結果是,這五名工作人員不在費氏的員工名冊裡,不參加員工培訓或者公司的會議,工資領取憑單上亦無各自的名姓,皆以“北塘”二字涵蓋。

費揚困惑。這些藍領員工,領取的卻都是高階白領的銀響,這與費智信錙銖必較的風格大相徑庭,其中必定有貓膩。難道有人瞞著費智信,渾水摸魚?

再請仁希幫忙查問下去,得到的答覆益發荒唐,說是找不到有關那間倉庫的貨物流通存單,也就是說,那裡根本就沒有儲存過什麼貨物,是空置著的。五個高薪人員,守著一處空無一物的房產,實在是不可思議。

“費總是個精明的生意人,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豢養著無用的閒人,”連仁希都不能置信,“這種做法,確實有違常理。”

“難道真的是……”費揚頓住。他想到了位於北塘製藥廠隔壁的棺材鋪,那個肥碩婦人的說法,人體實驗。他沒辦法說出來,單單是這幾個字,已然令人毛骨悚然。在北塘的見聞,他一返程,就一股腦兒地告訴了仁希,惟有這一點,他略過不提。

更為奇異的是,查問尚無清晰的結果,他們的行為卻已經被費智信所掌控。費智信把費揚單獨叫到自己的辦公室,開門見山地問:

“聽說你和仁希在調查北塘?”

“我在公司的簡史中看到北塘製藥廠,它對今日的泱泱費氏而言,可謂是一塊功不可磨的奠基石,”費揚謹慎地觀察著費智信的表情,把事先想好的一篇話流利地說了出來:“既然這塊地屬於費氏所有,我想,能否在那裡開闢專門的費氏發展陳列室,以供參觀與紀念……”

“想法很好!”沒想到費智信不僅大加讚賞,而且居然推心置腹地與他追憶往昔,“小揚,你是在蜜罐裡泡大的,不知道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