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
幸而天娛還沒有拿到宮徵羽的具體住址,事態還沒有發展到更激烈的地步可目前的情況就已經足夠嚴峻。如果那時候手機不是恰巧在自己手裡,看到那些話的就會是宮徵羽。
拿到對方給自己的那張名片,他帶回去仔細查了查,才發現宮徵羽在心理諮詢的領域居然已經有了不小的成就。
分明是該替那人感到自豪的事,他心裡卻莫名絲毫輕鬆不起來。
在那樣的困局下,加上失聰的打擊,宮徵羽絕不是心血來潮才會對心理諮詢產生興趣。
他的音樂療效似乎很好,有不少專家甚至毫無保留地盛讚這樣別出心裁的治療方式,可沒有人知道,這樣治癒人心的曲子,那個青年自己其實是聽不到的。
普通的助聽器效果近似電話,他查了宮徵羽助聽器的牌子,透過聲波與電流的轉換,雖然能夠聽得清大部分聲音,可如果要聽樂音,只會像是在電話裡聽歌,失去它原本的所有美感。
沒有人的堅強是無限度的。
不能再放任事態這樣發展下去,老爺子還在生他昨天不回家的氣,用上《超級巨星》的條件交換拿捏天娛已經是極限,對這些喪心病狂的粉絲卻依然沒有效果。
要制約粉絲,最好的辦法就是從何元緯身上下手……
還不及拿準主意,宮徵羽已經跟著驗配師走了出來。
立時收起了心底的念頭,梁軒逸快步過去,看著驗配師將一副嶄新的助聽器細緻調好,替宮徵羽戴上,心裡也不覺生出濃濃期待。
對方看上去倒比自己還要緊張。蘇時啞然輕笑,才要開口安慰他兩句,耳旁卻忽然傳來叫他幾乎已有些陌生的聲響。
來回走動的腳步聲,玻璃鎖道滑動的聲音,不遠處低聲的交談介紹。電子產品嗡嗡執行著,有人快步走過,門口的風鈴叮咚作響。
他還是頭一次意識到,原來身旁有著這麼多不曾注意過的聲音。
梁軒逸始終屏息注視著他,看著那雙眼睛忽然微微睜大,眸色專注地聆聽半晌,便有細微的亮芒安靜地跳躍在眼底。
也像是跳躍在人的心尖上。
他也經歷過很多值得高興的事,得到第一架鋼琴,拿到人生中第一座獎盃,第一次在國際舞臺上演奏,第一次站上音樂的最高殿堂可見到微光在那雙眼睛裡亮起來的那一刻,他卻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強烈滿足和喜悅。
“這只是為了叫您體驗,開啟的基礎模式。您還可以透過遙控,隨時切換不同環境下的程式,可以過濾掉背景噪音專注人聲,也可以直接透過助聽器聽音樂和接打電話,我們替您確定好頻率之後,音量的大小也可以按照您的需求和習慣進行調整。”
驗配師出聲介紹,又將遙控器交給蘇時,細緻地講解了使用方法,便示意他可以自己進行試驗。
蘇時道了謝,將目光轉向身旁明顯依然緊張不已的人,眼裡忍不住顯出些許笑意。
自打他出來,對方到現在都還一句話也沒有說,也不知道究竟在醞釀什麼,是不是打算直接唱出首歌來。
“徵羽”
梁軒逸澀聲開口,又覺得嗓子狀態莫名不佳,輕咳了幾聲,才又繼續出聲:“能聽得清我說話嗎?”
“先生,您的聲音最好還是大一些。宮先生的聽力在200到300波頻下的缺失是最嚴重的,恰好是正常男聲的頻段,即使經過助聽器的調整,效果也要比頻率偏高或偏低的聲音相對較弱,聽起來還是有些吃力的。”
驗配師的話叫梁軒逸心口微沉,忽然想起了宮徵羽在餐廳裡彈的那首曲子。
那首曲子之所以難度不高,就是因為幾乎沒有用到和絃的根音,對方聽著吃力的頻率,也正巧是配樂裡運用最廣泛和關鍵的一部分。
他不擔心作品會不會有什麼瑕疵,卻擔心對方會因為這件事而在心裡感到在意。
擔憂的念頭一閃而過,迎上那雙澄澈的黑眸,梁軒逸還是淺笑起來,忽然將人單手攬進懷裡,壓低聲音湊到耳旁:“現在呢,能聽得清嗎?”
低沉醇厚的嗓音叫蘇時一瞬屏息,心口莫名砰砰跳起來,對方呼吸的微弱氣流打在耳畔,輕易就叫他直接從耳朵紅到了脖頸。
明明都已經過了好幾個世界,卻依然沒法抵禦對方這樣犯規地和他說話。
梁軒逸的嗓音條件原本就出眾,又被精心保養,一張口就帶著叫人心顫的共鳴。刻意壓低了嗓音,又被助聽器忠實地捕捉到每一絲細節,放大還原到耳朵裡,擺明了就是要他繳械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