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要怎樣?”他問蘄麟魄,“拿下這尊塑像的面具?”
蘄麟魄搖頭道:“這只是一尊普通的泥塑。我們要對付的是東籬不破的屍首。”
“屍首?”凌厲再次環顧了四周,沒有再看見什麼通往別處的走道。目光反而落到了東籬不破身邊的一尊較小的泥塑上。
銀髮銀袍,看起來就是東籬家有名的白子了。
他怔怔地望著那尊白色的“神子”,這段時間裡蘄凌魄卻已經將整個大殿翻找了一遍,最後扯掉牆壁上一掛寫滿了符咒的帷幔,露出了一扇上了鎖的小門。
“往這裡走。”
他只輕輕一踢,腐朽的木板門立刻應聲而倒,連帶著整座大殿都似乎是顫巍巍的搖晃了兩下。蘄麟魄與凌厲忙跑出了大殿,卻發現身處在一片石質的迷宮中。
說是迷宮,其實也不盡然。只不過是一些人工砌成的臺階與房屋,因為空間狹小而幾乎挨擠到了一起,只餘下中央一條狹小的走道,曲曲折折,看起來好像是西方的迷宮一般。
“這裡應該就是過去廟祝他們居住的地方。”蘄麟魄解釋道,“需要在這不見天日的地下生活,也真算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凌厲依舊跟在他身後,二人沿逐漸上傾的臺階慢慢走向“迷宮”深處。
左右不到一米的地方都是各種木結構的古老房屋,糊著的薄薄窗紙幾乎結成了黃黑色的硬片插在窗欞上。從外面看進去,屋子裡陳設尚算齊全。看得出來有的屋子是廚房,有的是道場,有的是解籤室,有的是廟祝的臥房,甚至於還有好幾個存放靈位的屋子,從外面看進去是好幾列木頭架子,上面零散供著看不清楚名姓的無主牌位。
凌厲這時候想起來在地宮裡也有類似於此的靈位走廊,然而與海嶺城的道具景區不同,這裡的一切都是完全真實的。每一個靈位就代表著一條曾經存在過的性命。這些才是海神廟裡面永遠的居民吧?
凌厲皺著眉頭努力適應著這種古怪的感覺,卻又聯想起了另外一個疑問。
“這裡既然是海神廟,為什麼又被廢棄了?像這種風格特殊的洞中廟,應該也算是海陵城中不可多得的一道風景。”
蘄麟魄回答道:“海嶺原來不過是一個海岬,後來經過變動才成為現在島嶼的模樣。而這座海神廟的廢棄大約也是在那個時候,或許是當地人認為海神已經不再滿足於這狹小的廟宇,於是在別的地方建造了新的。”
這樣說著,他們已經沿著臺階攀上了大約兩層樓的高度,往後面看,海神廟的大殿就已經只看得見黑漆漆的屋頂了。
“還要走多久?”凌厲問蘄麟魄,“你確定東籬不破的墳墓就在這海神廟裡?”
蘄麟魄點了點頭,還沒有說話,遠處的黑暗中突然出現了一點微光。隱約傳來了一個男聲。
“蘄麟魄……蘄麟魄………………凌厲…………”
聽出了那是誰的聲音之後,凌厲猛地轉身。陶如舊一手抓著秦華,一邊小心地在漆黑的地下洞穴中行走。若不是沿路一直綿延不斷的繩索,他幾乎就不會相信就在地宮第三層,竟還有這樣一個天然洞穴的存在。
控室值班人員打來的那通電話,讓他知道了東籬不破已經脫離別墅外法陣的桎梏,現在極可能正朝地宮趕去。陶如舊不知道蘄麟魄和凌厲敵不敵得過東籬不破。但若是讓蘄麟魄他們在毫不知情的狀況下遭遇襲擊,結果實在是難以想象。
更不用說,海神廟本來就是屬於東籬不破的地方!
陶如舊不敢再往深處想象,他立刻衝進了屋子將秦華推醒,拉著他朝地宮跑去。在他看來,只有花開才能夠阻止東籬不破做出什麼不計後果的事。
僅僅是懷著這樣簡單的想法與救急的衝動,陶如舊便一口氣跑下了地宮三層。又按凌厲留下來的路標繩索找到了海神殿。
可是繩索的盡頭拴在了河邊的欄杆上,他要找的人卻絲毫不見蹤影。
這時花開也明白了自己身在何處,突然想要和陶如舊說些什麼,無奈身邊既沒有手機、也沒有紙筆,只能一個勁地比劃起來。陶如舊看不懂手語,只當他是怕黑,就低聲安慰了一陣子,又說只是要他來做些調解,不會對東籬不破有任何的傷害。可秦華卻抖得越來越厲害,雙眼不住地向四下裡張望。
“你在看什麼?”
陶如舊正在詢問,忽然感到黑暗而陰冷的洞穴中起了一陣陰風。他一個寒噤,不自覺地轉身,餘光正看見一個白晃晃的東西從身後退進了黑暗中。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