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是凌厲的回答。
“你若是害怕,可以先回翠鶯閣。這不是嘲笑你,遊覽車你開走。”收起手機,凌厲這樣對陶如舊說。
然而陶如舊想也沒想就搖頭拒絕。
“與戲班子相處了快一個月的時間,出這種事怎麼可以袖手旁觀?我確實被屍魂鎮的東西嚇到過,但那並不代表我是一個懦夫。”
青年的語氣堅決,聽到這個回答的凌厲略微皺了皺眉,最終還是拍了拍陶如舊的肩膀,點頭肯定地說:“你不是懦夫,只是被嚇到的時候就會變得有點棘手。”
“那就麻煩凌總不要再作嚇唬人的無聊事。”
陶如舊絲毫不爽地反唇相譏。
遊覽車很快就在幽冥地宮區的門口停下,兩人穿上雨披,拿著備用的手電,越過檢票口向裡走。在三岔口選擇地上或者地下,凌厲略微思索後說道:
“地上的建築大多上了鎖,下雨天他們不可能長時間在室外停留,我們下地宮去找。”
因為地勢較底的緣故,地宮門口特意修造了四道一米寬的排水溝渠,此刻不停吞噬著從高處沖刷下來的雨水。兩邊地面上的闊葉植物因為雨水的重量而被低低地壓向道路中央。
在手電的黃光之中,鑲嵌在土壤裡的骷髏像是在流著眼淚,被雨浸泡的土壤因為重力發生著細小的位移,慢慢改變著骨骼的姿態。
地宮的大門依舊敞開著。
凌厲與陶如舊在進入正門之後便都緘默起來。並不是無話可說,而是在思索著一個同樣的問題。
地宮是被設計成迷宮的大型建築,其中機關暗道迂迴曲折,可供人躲藏的地方不計其數。想要在這裡找到王白虎和他的女朋友,決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然而或許正是所謂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天上那討厭的雨水卻在這個時候反過來幫了他們一個大忙。
“你看。”凌厲將手電緩緩指向前面。
在手電的光芒能夠照到的地方,地宮灰色的水泥地面上,有一灘水漬發出淡淡的光芒。那是王白虎雨傘上淌落的雨水,一邊還有兩行尚未乾透的腳印,一直伸向地宮不可知的黑暗中。
陶如舊與凌厲對視一眼,便跟著地上的腳印在一層行走。從水漬的潮溼程度上判斷,凌厲覺得王白虎二人應該只比他們早到了十到十五分鍾。
一路上有很多次,水漬都滴到鬼怪的蠟像後面,王白虎顯然是有意要嚇唬同行的女孩,尋找吃豆腐的機會。
終於,在刀山火海的群像的旁邊,傘尖上瀝下雨水匯成了個巴掌大小的水斑,看來是終於得逞,有了好一番溫存。
“這個人渣。”凌厲四下裡尋找著水漬接下來的去向,終於忍不住憤憤然爆了一句粗口,“他難道不知道大家有多擔心他!”
“等找到他們再吼也不遲。”陶如舊同樣尋找著水漬,直到目前為止,他似乎要比凌厲更冷靜一些。“水漬往這裡走了。”
兩人就這樣停停走走,一直穿過大半個地宮的一層。直到兩人立定在通向二層的窄長小門前,陶如舊才恍然大悟,王白虎其實就是在沿著去到菜園子的路線行走。
地宮的路線錯綜複雜,戲班子的人雖然經常出入,但也僅僅是對於常走的那幾條路比較熟悉。王白虎的膽子或許也是有限,所以他選擇走老路──這樣一來,倒是給搜尋工作減輕了負擔。陶如舊立刻將這個猜測告訴了凌厲,男人略一思考也認為頗有些道理,兩人便進入到小門裡的紅棺材中,下了二層。
果然,在千手迴廊的起點處,凌厲看見了一把被丟棄在地上的直傘。
在隨著二人的呼吸而晃動的手電光圈中,這把傘靜靜地躺在陶如舊腳前的空地上。雨水在周圍流血似的匯出一片溼痕。凌厲照見牆邊服務檯的抽屜已經被開啟,王白虎顯然是取了兩把電子火炬繼續向前走。而考慮到雨傘礙事而將它丟在了這裡,等待回程時再帶走。
“我猜他們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陶如舊輕聲對凌厲說道。“跑幾步就能夠趕上。”
但是男人卻不同意他的假設。
“你聽聽周圍的聲音。”他說。
雖然不明白凌厲的用意,陶如舊還是靜下心來聽了一陣子。
周圍很靜,因為是地下二層的緣故,所以就連雨聲也被隔絕在外。
“我什麼都沒有聽見。”陶如舊誠實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這就對了。”凌厲面色沈重地將手電往回廊盡頭照去。可見之處只有牆上一雙雙青綠色的模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