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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部分

沒有立即消失,反而有著逐漸蔓延開來的架勢。

先生的面板漆黑,就像是石河子邊隨處可見的樹皮或者那已經乾枯了的羊屎疙瘩。

因為膚色過黑,所以臉上的皺紋就並不讓人覺得深邃。

他的眼神渾濁,眼白處可見縱橫交錯的紅色血管。

讓人覺得親切,卻又讓人難以親近。

“回來了?”先生看著方炎說道。

不見風雨的家常話,正如以前方炎無數次從外面回來時遇到他時打招呼的話一模一樣。

那個時候他或許身穿灰袍在村子裡閒逛,更多的時候像今天這般揹著糞筐在村邊拾糞——燕子塢人養得豬牛羊無數,而且大部份都處於放養狀態。但是,你很少看到村子裡或者村外邊有動物的屎尿等排洩物體。就是因為燕子塢有以先生為首的一個夕陽紅‘鏟屎大隊’一直默默無聞地在做著清潔工作。

聽到他的這個問題,方炎心中百般的不甘。

他此次就是為了見先生而回來,人在花城的時候,他便已經開始構思和規劃這次迴歸和先生對峙時的各種血雨腥風。先生將會擺出什麼樣的嘴臉,自己也應當如何有禮有節的應對。先生的第一句話會說些什麼,自己要在完美解答的同時還讓外界看來自己是一個被人迫害過的小受男——

為此,李小天葉風聲他們為了給自己揚威壯勢,一個個地從燕京迴歸齊聚燕子塢,在被各家長輩威脅逼迫甚至毆打的情況下仍然死不退讓,就為了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熱血澎湃又慷慨激昂地站出來,和方炎站在一起。

他們已經構思了那麼久,付出了那麼多,先生——他就是這樣的態度?

你應該生氣啊,你應該憤怒啊,你應當嘶吼啊,你可以——拿鏟屎耙打人啊?

或者你施展一下上位者的威嚴和王霸之氣,再用你蓄養數十年的心機和手段來給自己一些犀利卻又不乏深度的問題——

你怎麼可以什麼都不做呢?就這麼輕描淡寫的一句‘回來了’就破了兩人之間的僵局?

“回來了。”方炎悶聲回答著說道。

因為先生不按常理出牌,所以他準備好的牌也就沒辦法打出來。

先生點了點頭,說道:“前幾天就聽他們說你回來了,還以為你小子前後腳就應該去找我——學堂這些天我都沒去,大葉子茶我每天都泡上好幾回,結果卻沒見到你這小子的影子。”

這是什麼意思?

“得了便宜還賣乖。”方炎生氣地想道。

方炎看著方炎,說道:“先生希望我去?”

“自然是希望你去。”先生說道。“你去得越晚,證明我在你心中的人品越不堪——”

先生打量了一眼四周,說道:“冬天快要到了,大雪封山之前的日子,山上的動物活動得也就更加頻繁一些——撿了一下午糞,嗓子都渴得有些冒煙了。”

先生看著葉溫柔,說道:“溫柔先回去吧。回去晚了,你們家裡人該擔心是不是被這小子給騙到哪兒去做壞事了。”

就像是知道葉溫柔一定會答應似的,說完了那番話後視線又再次轉移到了方炎的身上,說道:“你跟我走。咱們爺倆說幾句私房話——”

葉溫柔看向方炎,方炎對著她點了點頭。

葉溫柔仍然看向方炎,方炎苦笑著說道:“回去吧。”

葉溫柔就點了點頭,說道:“我先回去。”

葉溫柔轉身離開,朝著燕子塢的村莊走去。

先生也背起糞筐朝著燕子塢走去,方炎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

到了先生的茅屋,先生把糞筐裡面的糞倒進糞池裡面。村子裡面過於落後,甚至連沼氣都沒有用上。所以等到這些糞便自己發酵之後,再由人力把他們撈起來挑到麥田或者油菜田裡面潑灑。

把糞筐丟在院門外面的牆角,去院子裡面打了桶水洗手洗臉,然後推開木門徑直取了桌子上的大搪瓷缸子咕咚咕咚地灌了一大氣,這才像是重新想起方炎這個人似的,說道:“你要不要喝茶?”

方炎拒絕,說道:“最近在吃補藥,怕解了藥性,不方便喝茶。”

先生也不強求,說道:“都說你泡得一手好茶,就連道陵這個在城裡享過福的也對你的茶藝推崇備至,我還從來都沒有機會品嚐過。”

方炎不應。

如果心中的心結不解決掉的話,恐怕他這一輩子都不會給先生泡一壺好茶。

先生手裡端著茶缸站在門內,方炎一身白袍地站在門外。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