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眼神犀利的盯著方炎,說道:“方炎,收起你那幾根花花腸子吧。你以為拿把破劍來惹我生氣,我就覺得你不堪大用?你這個性子啊,和你爺爺方虎威當年一模一樣。有脾氣,沒勇氣。有能力,少擔當。你爺爺委屈了一輩子,後半生簡直是憋屈,你這做孫子的就不能替他爭口氣?”
方炎捧著手上那把沾滿灰塵的鐵劍,輕輕嘆息著說道:“先生,責任重大,我怕我擔當不起啊。”
“只要你竭盡全力,到時候誰會怪你?”先生豪氣霸道的說道。“誰要是不滿意,讓他來找我談。看我不用鐵劍敲破他的腦袋。”
‘看我不用鐵劍敲破他的腦袋’,這句話也只有先生能夠說出來。其它人都不敢說,也沒有資格說。
先生就是先生,是燕子塢的先生。
先生拍拍方炎的肩膀,說道:“去吧。你不是一個人,燕子塢永遠都是你堅強的後盾。只要我還活著,我也會支援你…”
方炎沉默無言,對著先生深深鞠躬。
他轉身離去,慷慨悲壯。
從今天起,從此刻起,他的肩膀上#將肩負起另外一份責任。
那是一份看不見摸不著,卻沉甸甸壓得別人喘不過氣的責任。
“這小子”先生笑著搖頭。
“先生。”白修出現在先生的面前。黑髮白袍,赤著雙腳,乍一看去像是個孤魂野鬼瘋子野人。但是,這黑髮又過於自然柔順,白袍又過於素淨乾淨,整個人看起來文質彬彬的,極容易給人好感。
“差點兒被這毛頭猴子又給騙過去了。”先生不無得意的說道。“和這小子打交道,你的腦袋就不得不多轉幾圈每一件事情多想幾遍總沒錯。他能夠在雪地裡跪下這麼大半天,沒有一句怨言,卻承受不起這一點懲罰,用得著拿一把破劍出來丟人現眼?他就是想惹我生氣,讓我把他撥弄到一邊,另外選擇一個人來承擔這份責任。這個憊懶貨,我偏偏就不讓他如意。這不,孫猴子還不是逃不過如來佛的手掌心?”
“先生智慧似海,他這點小手段自然無所遁形。”白修恭維的說道。
“哪有什麼智慧似海?”先生擺手,一臉謙遜的說道。活的越久,越是對生命這種東西有著敬畏之心。“也不過是比你們多活了幾年,看的多一些,聽的多一些如此而已。”
“先生,方炎拿走了你的青雲劍。”白修說道。
先生愕然,問道:“什麼時候?”
“剛才一臉深情的向你鞠躬的時候。”白修說道。
“………”
“先生,要不要把它討回來?”白修問道。
“罷了罷了。”先生擺手說道。“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這把青雲劍陪伴我數十年,從沒出鞘,就贈送給他,送他直入青雲吧。”
白修笑,說道:“先生當真是喜歡方炎。”
“他佔了你的便宜還讓你啞口無言,這樣的小子能不讓人喜歡嗎?聰明人在這個世界上生存確實要佔便宜一些。”
“是啊。”白修點頭說道。從先生的手裡接過涼透的海碗,用開水燙了燙,又倒了碗熱水放到先生的手裡,說道:“少喝點茶,多喝點水。你剛剛把那麼重要的責任交付給方炎,難道不想多活幾年看看他到底能夠把燕子塢帶到哪一步?”
先生拍拍白修的手背,說道:“這小子聰明,但是聰明人太容易走極端。如果燕子塢有危險千萬要阻止他。”
“先生,我明白。”白修沉重點頭。“燕子塢是方炎的燕子塢,也是我的燕子塢。”
先生笑,說道:“和那小子鬥智鬥勇的,精神都乏了。你去吧,我躺著休息一會兒。”
白修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先幫忙把柴火堆給點燃,扶著先生躺在椅子上,在他的身上搭一條褥子,這才關上木門離開。
嘎吱
木門遮掩,躺在椅子上的先生睜開了眼睛。
在火光的映照下,他的瞳孔閃發出五顏六色的光彩。眼神深邃幽遠,猶如茅屋外面一望無垠的雪原,又似那遮掩整個大地的星空。
這是一個有智慧的老人,也是一個有閱歷的老人。
“這些年輕人…”他看著面前的火堆,輕聲說道:“但願這是燕子塢的福氣”
方炎捧著青雲劍像是得了手的賊一樣喜滋滋的往回走,卻在家門口的池塘邊遇到了正捏著雪球往池子裡丟的黑衣女人。
女人從腳下的雪地裡抓起一捧白雪,用力一捏,一個光滑的小球便出現在手心。
她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