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中的地位已高到駭人聽聞的地步只要點一點頭黑道、白道、鏢局、武局、金銀珠寶、財庫銀票都端送到面前來。
這次他之所以要與尚拍魂等謀刺車佔風乃因域外、大漠的路線別人不賣他這個情便是鐵臉無情的車佔風另一方面嚴一重也以為暗殺車佔風后他可以名列“三正四奇”之中以他三十六“大小開碑”少陽手以及“七十二看到就抓”
擒拿手擠身入天下七大高手之中吐氣揚眉名震天下武林中又那再有人敢有不從?
而今來到此處只不過遲了一步車佔風影蹤全無尚拍魂、鄧歸、騰雷以及傀儡牛頭全遭毒手心如何不氣?
方歌吟驟然出手嚴重何許人物情形一不對勁擒拿手變開碑手猛運力劈下要方歌吟一隻手臂脫臼。
“喀咯”一聲方歌吟手臂一轉變成肘向前而並非脫臼反掙脫了嚴重擒拿手的控制。
嚴重心中大驚另一隻手全力抓住他自少練擒拿手可在池中抓握游魚也自幼習開碑手掌可擊碎卵石可是方歌吟的肩膊一轉肩頭完全轉向肩膀又脫離了嚴一重的控制。
嚴一重此驚非同小可方歌吟已出劍。
“怒曲神劍”
“嗡”地一聲劍甫屈彈長劍芒大熾劍氣遊射劍至中途改為天下第一攻招:“玉石俱焚”
嚴一重大叫翻出猶如夜梟劃過雪地長空地上一行血跡鮮得令人驚心。
方歌吟想待追趕但念及桑小娥無瑕追趕就在這時他驀然聽到一種聲音一種奇異的、也是熟悉的甚且是陌生的令人不寒而悚的聲音。
一下子天地無聲。
雪落無聲。
人無聲。
忽然八馬齊嘶猶如神兵天降血光大現怒鼓金兵翻湧而近血河車血、河、車□□□血河車又出現了──桑書雲、嚴蒼茫等在不在車上?
──那人呢?是不是任狂?還是不是跟血河車在一起?
方歌吟心念翻動。殺父仇人在不在車上?找桑小娥來不來得及?(血河車已在三十丈內)
方歌吟心念劇轉。先搶此車以覓仇人還是在有生餘日先找到桑小娥?
(血車已在十丈之內)
方歌吟心意已決先登此車看有無仇人蹤跡設法駕此車赴恆山可以縮短行程時間。
血車在眼前方歌吟大喝一聲一招“漫天風雪”化作劍花護住全身要穴搶掠入車此時他的劍法、內力、輕功、雜學、基礎為宋自雪、嚴蒼茫、桑書雲、宋雪宜、祝幽、沈悟非等之玉成皆臻武學高峰但“武林狐子”任狂若在車中以上次他一出手便奪劍的聲勢而論方歌吟如此搶登還是凶多吉少的;可是他居然平安無事落在車中放眼一望車外血光隱動車內黜暗一片聲色全無不再有那一雙狠辣熾熱的眼睛。
任狂竟不在車上──他去了那?
──血河車上有武功任狂沒有理由不護車──就算他武功高絕不貪窺血河派武功但血河車亦代表武林中權威決無可能無端端放棄的呀──若說任狂本已學成血河車武功又為何不毀去此車?有誰可以逼走任狂?
還是任狂自己因為重大的事……而任由血河車狂羈中原馳騁血河?
為什麼?
***
方歌吟不知道。
但他在血車之中只覺一陣又一陣的悚然。
他感覺到血車之中有一股逼人的恐怖而血車外的鮮紅色鏤雕映在雪地上更有一種吞人的氣勢。
馬嘶狂馳雪花自輪軸遊起雪片飛揚。
然而方歌吟好像在每一個轉彎角處俱看到近百年來的武林高手忠魄冤魂在車前酒血、撲倒、浴血、慘喚的恐怖景象。
馬狂騁似永不疲乏而且不必也不容人驅使。
誰使它們狂奔不已?
──魔還是神?
***
方歌吟覺得不寒而悚。
***
但他沒有離開血河車。
他不是為了血河派的武功──他甚至沒有去搜尋車上有沒有血河車的武功。
他只求乘坐此車能早一日趕到恆山。
恆山的大錯不能鑄成。
桑小娥不能落。
***
馬激馳。
這是武林中公認的至寶也是極高的權威然而隨時都會死亡的方歌吟卻駕它奔赴他心愛的人處。
不為什麼──只為不造成一個遺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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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要能盡歡死要能無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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窮之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