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塗下去了。”
當晚宴席散去,依舊是溫僖貴妃留在乾承宮內侍寢,其她眾人都先後離開。
而這時候,天又開始降雪。
今年的雪真多啊,就算不停的掃,不停的掃,也掃不完。即使如此,也必須要做出最大的努力,因為慕子還在等著我把他從那方寸之地救出來,外面的藍天和大地,外面的世界在等待著他。不過,再怎麼掃也是沒用的!
想到這裡,我將雪具扔在地了地上,寂寂地站在風雪之中。
心中緩緩瀰漫上來的,是冷意。
那彷彿是從千年冰川中漫出的冷意,源源不絕——大概又是黎明前夕,老地方,那個身影準時地坐到了我的身邊。我起身站在他的面前,“皇上!皇上!”
我雖然就在他的對面,可是他的目光卻穿過我,看到了當年的情景,跳著月下之舞來到他面前,他又執笛吹起了《皎兮》。
我緩緩地圍繞著他走動,仔細地觀察著他。我曾看過一本書上,說是有一種人,他們在半夜的時候會起身,行動如常人,可以避過腳下的任何阻擋之物而不會摔倒,但他們其實仍然是陷在睡夢中的。他們或許會忽然從夢中醒來,看到自己所處的環境而感到心驚,也有人會回到床上,對當夜起身的事毫無記憶,或者只當是場夢境。
這就是夢遊之症。
我不知道賀蘭赤心是何時患上此症的,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夢中,仍然有我。
蹲在他的面前,我道:“赤心,其實我愛你,我愛你,深到了我自己都沒有預料到地步,一次次的被你傷害,卻依舊抱著最後的希望。你知道這是種什麼樣的希望和夢想嗎?”
見他已經吹奏完畢,雙手乖乖地放在膝上,我將免皮暖手筒替他套在手上,“你出來的時候也不知道穿件厚的衣裳,這樣凍上片刻,定是要著涼的。”
他如同回應我似的,微笑著道:“寂月——”
我明知他仍然陷入夢中,卻還是答應了聲。然後便是止不住的淚水,心酸和痛苦齊齊地湧了上來,他已經有多久沒有如此的喚過我,或許他只有在夢裡的時候才會這樣喚我,可是為什麼卻不能接受現實中的我,為什麼要求樣的對我!
我輕輕地抱住他,將自己的臉貼在他的臉上,淚水也浸染在他的肌膚之上。但他感覺不到我的痛和苦,依舊微笑著與夢中的寂月談情說愛。
而我,只是個看客。
無論他生活的精彩快樂亦惑是悲傷難過,我都只是個看客,再也融入不到他的生活裡。
想到這裡,我不由地咬牙切齒,“我恨你,我好恨你!你從不肯給我機會,對你說出我的愛。當然,你是不會信的,你不信,所以也不要聽對不對?你可知,我正是愛你,才不想要你做皇帝。你知道為了龍位,你都失去了什麼嗎?”
“在宗親們的壓迫下失去我們的愛情,我流落在外三年,甚至回來後你仍然不敢與我相認。在安平王與安平王妃的安排下,你寵膩著一個根本就不愛你的女子。只要安平王活在這個世上,你們之間的鬥爭就不會停止。安平王原本與你同樣高貴,卻在出生之時便註定一生被你壓制,就算你想停止,他亦不會停止,你身為帝王,這生的擔憂,兄弟相殘,將會無止無休。你將永遠活在惶恐之中,永遠缺失安全感。”
“你,想過這樣的日子嗎?”
“當然,這也是我太天真,我原以為可以救你跳出這令人窒息的圈子。”
“當然,或許,你原本就已經適應了這樣的生活,為了龍位,你可以放棄一切,我,我們的愛情,甚至,其他的所有。”
“既然我已經放棄,我為何還要留戀。或許不愛,才可以相處的更融恰些。”
我將自己的耳環取下來,放在他的手心裡,“是到了回去的時間了吧。去吧。”
他果然就站了起來,緊緊地握著我的耳環,往殿內而去。
“皇上,我在寧苑等你。”
雪還在繼續下著,我望著乾承殿諾大的空曠雪地,唇角浮起一絲冷冷的笑意,直到現了天青色,黎明過去,太陽就要升起來,我才冒著這薄薄緩緩的飄雪,回到寧苑。想到那隻金釵終不知會被福柔帝姬弄出什麼禍來,最後只好讓芳綺去邀請皇后福柔帝姬過宮相談。
很快,她便來到了寧苑。一見面就關心地問道:“昨夜整夜的風雪,內親王可有凍著?”
親暱地握住了我的手,果然立刻發現手上的血泡,當然連續兩天下來,手指也已經紅腫。這時候在暖和的屋子裡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