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神秀冷笑道:“果真如此,老夫又何必將你捉來問訊?”
小夜迎著宗神秀逼視的目光,微微一笑道:“你都知道了,又何必問我?”
宗神秀心頭一凜,卻無法從小夜的這句回答中獲取要領。他自恃宗師身份,不願對個毫無反抗之力的少女用強逼供,於是神情一緩道:“看來你對老夫有頗多的敵意和誤會。但你可曉得,吳道祖十有八九便在千藥島上,而且真禪已徹底投入他的門下甘做走狗,要聯手謀害楊恆!”
覺察到小夜的面色微變,宗神秀情知攻心計奏效,接著道:“老夫數月前已和楊恆達成盟約,準備攜手誅殺吳道祖,故而潛入島上探聽虛實。假如你還關心楊恆的生死安危,就該和老夫精誠合作。”
倘使沒有在屋外偷聽到宗神秀和司徒筠之間的密謀,小夜或許會相信他的話。但此刻她卻將頭一搖,沉靜道:“我確實什麼都沒聽見。”
宗神秀心中微感失望,語氣越發和藹道:“那你是怎麼來的千藥島,又為何被真禪禁制了經脈帶去他的居所?”
小夜心道:“這是我師門的隱秘,又豈能告訴你?”當即緊閉雙唇,一言不發。
宗神秀森然道:“小夜姑娘,你若再不配合,休怪老夫要將你送去交給端木遠!”
“什麼?!”小夜如遭五雷轟頂,顫聲道:“他、他真是我爺爺?”
這下輪到宗神秀一愣。正當他開口欲待追問,驀地靈臺有所覺察,身軀瞬間迴轉面向洞口。
在洞外十丈遠的一株老樹下,一位容貌清雋儒雅的瞽目老者身著布衣,斜跨藥箱,手拄青竹杖緩聲說道:“宗掌門,許久未見了。”
宗神秀面色波瀾不驚,說道:“你的眼睛明明看得見,為何要裝作瞎子?”
瞽目老者油然道:“有時候眼睛瞎了,心裡反而看得比旁人更清楚。”
宗神秀神情一凝,徐徐道:“滅光透心,原來你故意封閉了眼識!”
瞽目老者淡然一笑道:“你看出來了?我很想謝謝你,透過司徒筠替老朽引來要找之人。”話音未落青竹杖驟然伸長,彈指洞穿十二丈的空間,直指宗神秀胸口。
但在宗神秀的眼裡,青竹杖並未變長,那僅僅是一種視線的錯覺——因為瞽目老者的出手太快,身速遠超常人的想象,故而當青竹杖掠過虛空時形成了一道悠長凌厲的幻影,好似原本一丈七尺的長度遽然伸展數倍!
此際以宗神秀的修為竟也來不及掣出背後所負的仙劍驚神,靈臺度準青竹杖來勢雙掌向胸前合擊。“啪!”青竹杖被雙掌夾住,卻是稍一凝滯便強行穿透宗神秀足以挽海扼山的雄渾掌勁,杖頭應聲戳中他的胸口,距離膻中穴僅差毫釐。
宗神秀嘿然低哼,雙掌壓杖身形拔起向後翻騰,反手掣出驚神仙劍虛點瞽目老者的眉心。瞽目老者儘管目不能視,但反應奇快,迸出左拳擊向劍鋒。
宗神秀胸口氣血翻騰隱隱作疼,情知自己被瞽目老者的青竹杖傷得不輕。再看對方居然敢用拳頭直擊驚神劍鋒,當機立斷撤劍虛晃,在身前畫出一道銀色的巨型光輪,催動神息祭起了無極法輪。
“砰!”瞽目老者的拳頭轟擊在無極法輪之上,如同鐵錘擊打在薄薄的冰層上。頓時光瀾飛濺,偌大的法輪支離破碎,消弭無形。
宗神秀神情冷峻,振腕畫出太極真輪,再向瞽目老者不斷迫近的左拳轟去。
“轟——”瞽目老者的拳頭宛若無堅不摧的大殺器,又是一舉擊碎太極真輪。只是連受兩番神息絕技的截擊,他的氣勢稍稍受挫,身形也幾不可覺察地變緩些許。
“噗——”直至此刻宗神秀才爭得一線喘息之機,運氣嗆出積鬱在胸口的淤血,揚聲吐露四字真言道:“滅、寂、念、度——”
他的身前赫然亮起一束神光,自驚神仙劍中被喚醒的劍魄與自己的神息合二為一,幻化成為一尊銀光閃耀的上古劍神。它似一頭仰望圓月的蒼狼,發出低沉的呼吼,高舉右手自掌心射放出千百束劍芒,倏地凝鑄成一柄銀光燦燦的巨斧,轟然劈斬瞽目老者,竟是跳過滅寂二訣,直接施展出“念絕”!
瞽目老者收回左拳,身子往後微仰,甩手擲出青竹杖,刺向劈落的巨斧。
“鏗!”巨斧斬落在青竹杖上爆出刺耳的金石激響,隨即“劈劈啪啪”爆裂出一道道細小的黑色光縫,凝定在空中無法落下。
瞽目老者不理睬被崩飛的青竹杖,身軀如葉浮潭波橫躺下來,凌空出腿踹向宗神秀的小腹。宗神秀目光森冷,收住驚神劍魄揮劍斬向對方踢來的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