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並不知道在自己走後,客棧裡又發生過什麼事,令他們後悔終生。
尚未到天下觀外,兩個人就敏銳地感覺到了山上不同尋常的緊張氣氛,漸漸放緩了身速藉助山勢林木的遮掩,向前方潛進。
在距離天下觀外牆大約三十丈開外的地方,兩人暫時潛伏了下來。因為前方的守備明顯加強,如果硬往裡闖,隨時隨地會成為天心池弟子練功的活靶子。
西門美人雖然嬌悍,可也不是笨蛋,一雙黑漆漆地大眼仔細觀察著前方的景狀,低聲問道:“小和尚,你有什麼法子混進去?”
真禪沒有回答,聚精會神地關注許久,才用手在地上寫道:“別急。”
西門美人沒好氣地道:“你不急,就這麼傻待著,等到天亮也進不去。”
真禪神秘地笑了笑,繼續用手指寫道:“你不要緊了吧?”
西門美人愣了愣,才曉得真禪是在問自己司馬陽的事。她不願這小和尚看出自己心裡的軟弱,嬌哼道:“要你管,本姑娘現在的感覺好得很。”
真禪曬然道:“那你幹嘛跟桌子過不去?”
西門美人嘟著嘴道:“我是氣不過爹爹的怪話,跟司馬陽的死活沒一點兒關係。”
真禪欣然道:“那再好不過,司馬陽不是好人,我原本還怕你會吃虧。”
西門美人脫口反詰道:“他不是好人,那你就是好人了?你佔我的便宜還少了?”
她的話一出口立刻感到失言,可已經收不回來了,羞赧之下又低罵道:“壞和尚!”
真禪的心莫名地砰然一跳。黑夜裡的西門美人朦朧而美麗,近在咫尺的俏臉上有一層皎潔如月的玉光在流淌,帶著玫瑰花芬芳的女兒香鑽入鼻孔,讓他情不自禁地想起那座同樣幽暗的飲冰室。
就在兩人默默無語各自想著心事之際,後方的草叢發出微響,林婉容現出身影低聲道:“你們兩個害得我好找,趕緊回客棧去!”
她的話音未落,一陣夜風從山崗上颳起。頓時草木皆驚,宿鳥惶鳴,幾頭巨大的夜梟沖天飛起,掠過林梢射向黑暗深處。
真禪突然抓住西門美人的藕臂,提身疾起,藉著風勢吹送埋身急進,穿越過密佈在觀外各處的守衛視線死角,躍上一株牆外的古木,身子一收一放猶如彈簧,已翻到牆內,順著牆壁滑落到近處的一排雪松上,又立即伏下不動。
這一連串的動作兔起鶻落沒有絲毫的停頓遲疑,西門美人就像個牽線木偶被真禪帶著,稀裡糊塗已進到觀中。她心裡破天荒地對這小和尚生出了一縷欽佩之情,尋思道:“我說他剛才在外邊為啥對著觀牆發呆,原來早都計算精準了。”
剛想到這兒,林婉容如影隨形地追到,無可奈何地傳音入密道:“你們啊……”
西門美人掙脫真禪的手握,也用傳音入密問道:“林姨,你怎麼也跟進來了?”
林婉容先從袖口裡取出奇形雙刀遞給西門美人,又將背上的烏龍神盾解下交還真禪,苦笑道:“我就猜到你們不肯回頭,只好把兵刃也帶來了。”
西門美人眉開眼笑,喜滋滋將奇形雙刀納入袖中,說道:“林姨,你真好。”
真禪見狀,心裡一笑道:“其實林姨也放心不下司馬郎中,只是嘴上沒說罷了。”
西門美人打量觀牆內情景,問道:“小和尚,你說楊恆的孃親會關在哪裡?”
真禪搖了搖頭心道:“我又不是神仙,哪裡能夠曉得?”忽然一省,才察覺方才西門美人是用少有的商量求教語氣而非凶神惡煞般的命令吩咐,在和自己說話。
林婉容的仙林閱歷雖也不算豐富,可比起真禪和西門美人來已是不知勝出了多少,沉吟說道:“咱們想法子抓個資歷輩分較高的天心池弟子,向他問訊。”
西門美人一根直腸子通到底,苦惱道:“這些人臉上又不寫字,本姑娘怎麼知道哪個輩分高,哪個資歷淺?”
真禪差點沒笑出聲,千辛萬苦地憋住,比劃道:“鬍子長資歷深,頭髮長見識短。”
看真禪比劃的前半句話,西門美人也覺得頗有道理,不由連連點頭。等真禪打出後半段手語,她一時沒反應過來,又連點了兩下頭,這才猛然醒悟,柳眉倒豎道:“你敢取笑本姑娘,看我回頭怎麼收拾你!”
若不是身處危機四伏的險地,真禪早已笑得前仰後合了,忽然覺得有時候西門美人生氣的模樣也挺有趣可愛。
林婉容暗歎一聲,勸道:“你們兩個都別鬧了,那邊有人來了。”
真禪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