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了麼?”
楊南泰神色複雜難言地對視著金袍人,澀聲道:“要不是明曇到來,恐怕這一生你都不會再見我吧?這麼多年,你一心想讓我認錯,我不怨你。只是我沒想到,你竟會使出這等卑鄙手段!
“我是你的兒子——我的血肉,我的魂魄,都是你給的,你要收便收罷,可明曇……她是你的兒媳,楊恆更是你的嫡親孫兒!”
金袍人道:“原來你還知道我是你的父親!我還當你為了那雲巖宗的女尼,早不知道自己是誰了。若非你是我兒子,早已死無葬身之地!至於你的妻兒——簡直是笑話,老夫從未承認過她是我的兒媳!”
楊南泰對父親的性情瞭若指掌,聽到他對自己說出這樣的話來,也並不感到意外。可那一字字,一句句,依舊椎心刺痛,令他憤懣痛楚,道:“你這麼做,是為了聚元珠,還是為了你那可笑的臉面?”
“放屁!”金袍人眸中光焰一閃,又恢復幽邃深沉,冷冷道:“畢竟父子一場,你比北楚更瞭解我。應該明白,既然我能造就你,當然也能毀了你;而今我造就了你妻子,一樣也能毀了她!”
想到自己的妻子被親生父親一手締造成一個恐怖女魔,任是楊南泰性情沉穩木訥,少有將心思表現在臉上的時候,此刻也禁不住低吼道:“楊惟儼,有什麼你都衝著我來,明曇無辜,楊恆無辜!”
說著,他大步跨上,眼看就要衝到金袍人的身前,猛聽“鏗”地鳴響,身上的“盤龍鎖”被繃得筆直,無論他如何運勁怒掙,都無法再向前邁出半步。
金袍人巋然不動,木無表情道:“你害怕了麼,你後悔了麼?”
楊南泰漸漸平復激動的喘息聲,凝視著金袍人的臉龐道:“你休想!”
金袍人點點頭,石室裡忽然陷入一片壓抑的死寂之中。
父子二人相隔不到一丈,彼此漠然對視,四道無形的目光在空中激撞交織,就像他們之間糾纏不清的恩恩怨怨,亂如麻,烈如火,即使用世上最鋒利的仙劍亦無從斬斷,無從化解。
大魔尊腦海裡一片混亂,完全沒有聽明白這父子兩人在說什麼?耳畔只不斷響起金袍人無情的語音道:“你們夫妻,你們夫妻……”終於忍不住驚恐地問道:“老宮主,我到底是誰,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金袍人淡淡道:“妳累了——”驀地出手將大魔尊點昏過去,攬住她的纖腰,說道:“南泰,你像老夫,的確夠種。但在這世上,還沒有我做不成的事情。你等著看吧!”
楊南泰目光望過明曇,自知無力從金袍人的手中奪回妻子,心中如有萬蟻咬噬痛楚難當,卻一揚臉道:“我拭目以待,爹爹!”
金袍人不再言語,挾著大魔尊步出石室,微風一起石門緊緊合起。
突然,他聽到石室中傳來楊南泰鬱悶憤怒的吼聲,步履不自禁地頓了一頓,繼而臉上逸出一抹難以名狀的奇怪神色,走得卻是更快了。
◇◇◇◇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大魔尊悠悠甦醒,立刻感到頭部一陣陣地奇怪裂痛。
她試圖回想昏迷前的情形,然而打從自己回到滅照宮後的記憶赫然一片空白,就好像被一隻無形的魔手生生地抹淨。
大魔尊坐起身,發現她正躺在自己的屋子裡。一燈如豆,喜歡在幽暗靜謐中獨處的她,此際不知為何心裡生出一絲不安的顫慄。
然後她看見凌紅頤就坐在床前,默不作聲地望著自己,神情也頗是奇異。
“我這是怎麼了?”她的眼眸裡飄過一抹茫然,不由自主地問道。
“妳修煉時走火入魔,幸得老宮主解救才化險為夷。”凌紅頤輕聲回答說:“現在不礙事了。老宮主命妳休息一夜,明天離宮前往峨眉。”
“峨眉?”大魔尊微覺訝異道:“老宮主這次交給我的是什麼差事?”
凌紅頤道:“老宮主命妳去將楊恆接來。”說話時,她暗自留神著大魔尊的反應。
大魔尊卻是怔然良久,才頷首道:“好,我天亮就走。”
凌紅頤取出一頁短箋,遞給大魔尊道:“這是聯絡地點,妳在門邊放下骷髏令,自會有人將楊恆帶來交到妳手中。”
“是誰?”大魔尊愣了愣,不知誰有此等神通,能將楊恆神不知鬼不覺綁架出來。
“別多問了,”凌紅頤道:“那人的身分只有老宮主清楚。妳只管將楊恆帶回滅照宮,其它的事全都不用管。”
大魔尊看過紙箋上寫著的地點,微一運勁將它化作齏粉。燭光中細小的碎屑飄灑在她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