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7部分

則不僅是她,連你也會遭遇不測……”

明燈大師按住真禪劇烈起伏的肩頭,緩緩道:“但我答應過你,再過兩年,我會告訴你她是誰。這也是我和令堂的約定,你要體諒她,更要深深把這樁秘密埋藏在心底裡。”

真禪心緒難平,飛快比劃問道:“那她為什麼要讓人把我變成啞巴?”

明燈大師道:“我不知道。能夠使用天聾地啞大法的人,當世絕不超過三個。”

真禪迫不及待追問道:“是誰?”

明燈大師慈愛地看著他,說道:“相信我,再過兩年,我會把所知的一切告訴你。”

真禪望著師父,腦海裡混亂一團,如痴如狂,一股悲苦的怨氣卻再也難以抑制。

“你想哭,就哭吧。”明燈大師宛若一位慈父,輕聲說道:“師父知道,雖然你不能講話,可心裡裝著的事比誰都多。”

“哇……”真禪終於按捺不住,伏在明燈大師瘦削溫暖的肩膀上嚎啕大哭。

“真禪這小子,又發什麼瘋?”真菜把頭湊到視窗往外張望道。

“睡吧!”真葷用被褥捂住雙耳,含含糊糊回答說:“說不定他是想媽媽了。”

“也是,”真菜點點頭,躺回鋪上道:“誰不想媽媽啊,我都十年沒見她了……”

◇◇◇◇

又過幾日,楊恆和真禪的傷口都癒合得差不多了,金頂禪院便有僧人奉明鏡方丈法旨,來接兩人前往藏經樓罰抄經卷。

楊恆原以為趁機還可見識一些瀚如煙海的佛門絕學,可一到藏經樓即大失所望。敢情那裡全都是鬍子花白老態龍鍾的和尚,有些年紀稍小的也足以做真禪的父親。每天做的都是整理佛經、謄寫典籍的枯燥工作。

而他和真禪年輕力強,一下子就成了藏經樓的香餑餑。每天這個老和尚喊,那個老僧人叫,總有幹不完的活,抄不完的經,直累得兩人頭暈眼花,腰痠背疼,均都覺得寧可回去再捱四十法杖,也不願待在這兒做苦力。

僅僅三天,楊恆就大感吃不消,當晚他偷偷將自己和真禪尚未謄寫完成的佛經打成包裹背在身上,溜出藏經樓,打算找真菜、小夜等人幫忙。

可剛走到藏經樓外,就聽明鏡方丈在背後問道:“真源,你要去哪裡?”

楊恆嚇了一跳,回過頭來撒謊道:“弟子內急,要去出恭。”

明鏡大師“哦”了聲道:“你出恭需要用這麼一大包手紙麼?”

楊恆沒想到明鏡方丈也會說冷笑話,不由當場傻眼,折服道:“大師,算你厲害。”

明鏡大師緩步走到他身前,溫言道:“你是否覺得,藏經樓裡的那些位師父一個個老態龍鍾,幹不得其他,才將就著安排他們謄經抄書,管理典籍?”

他自問自答道:“你這麼想就大錯特錯了。若論佛法造詣,藏經樓中的諸位大師固然冠絕本宗上下千多弟子,但他們的佛功修為,同樣也出類拔萃,為門中翹楚。甚至不少大師,也曾做過各脈首座,主持過寺廟庵堂。”

楊恆驚訝道:“那他們為何要待在這裡成天抄抄寫寫?”

明鏡大師道:“修為到了一定境界,已非單純的修煉可以提升,而是要與佛法相合,彼此融會貫通,求得突破。所謂工夫在詩外,就是這個道理。需知於雲巖宗絕學而言,追本溯源悉數來自於佛法奧義。有朝一日老衲若能隱退下來,也情願日夜在此抄書讀經。”

楊恆記起這道理初入雲巖宗時,明月神尼也有對自己提起過。但那是他只當是師父不願傳授自己雲巖宗神功的藉口,並未往心裡去。今日聽明鏡大師重提,雖一時難以領悟其中關係,可也隱隱明白了罰他和真禪在此謄經的用意。

明鏡大師注視著楊恆神色變化,知他已有醒悟,欣慰含笑道:“藏經樓與世隔絕,不受俗務打擾,每日裡心無旁騖地謄抄經卷,亦是一種清心養性的修行之方,而絕非單純為了懲罰你和真禪。

“你要曉得,這一次下山之行,固然經歷了種種磨難歷練,從而增廣見聞精益修為。可這些閱歷,也需要靜下心來沉澱消化,才能為己所用。況且你們終究年少,難免會一時氣盛,經過這兩個月的心志磨礪,相信應會有所裨益,而受用終身。”

明鏡大師說罷,輕輕一拂大袖,撣去落在楊恆肩膀上的一片殘葉,微笑道:“你懂了麼?”

楊恆望著從身上飄落的葉子,一陣明悟湧上腦際,多日的怨氣也有了化解之處,躬身應道:“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臺。時時勤拂拭,莫使有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