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寧靜說出了劉俊的名字,嚴家敏用幾乎難以覺察的幅度輕輕點了一下頭,然後便像想起了什麼事情一樣,對寧靜說道:“哎呀,光顧聊天了。我還幾個實驗沒做呢,我得趕緊去實驗室了。”
“好吧,你快去吧……對了,聯絡交換生的事情,我會記著的。”寧靜向嚴家敏說道。
“太謝謝你了……”嚴家敏感激地說道,說罷,她又壓低了聲音,承諾道:“寧靜。你放心,如果我聽到什麼風聲。一定會馬上告訴你的。”
“謝謝你,家敏。”寧靜向嚴家敏擺手道著別。
看著嚴家敏走進實驗樓,寧靜臉上強裝出來的笑意完全消失了。她原本也是打算去實驗室的,但現在卻一點心思也沒有了。她緊走幾步,來到一片樹叢後,然後從包裡掏出一個手機。撥通了秦海的電話。
“秦海,我剛剛聽到一個訊息……”寧靜幾乎帶著哭腔把嚴家敏跟她說的事情向秦海複核了一遍。她倒不是特別嬌氣的人,只是在自己的親人面前顯得脆弱一些。
“你現在在哪裡?”秦海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這讓寧靜多少有了一些安全的感覺。
“我在學校。”寧靜答道。
“學校裡不好說事情,你到辦事處來吧。我現在在辦事處呢。”秦海交代道。
秦海說的辦事處,是大秦集團在京城的聯絡點。隨著大秦集團的業務越做越大,辦事處的規模也不斷擴大,由原來租的一幢小寫字樓的一層,發展到擁有了一座獨立的六層辦公樓。
寧靜作為大秦集團董事長的未婚妻,以及總經理的女兒,對辦事處自然是非常熟悉的。她在校門口叫了一輛計程車,火急火燎地來到了辦事處,徑奔秦海在這裡的辦公室。
“來得這麼快?”秦海正坐在辦公桌前看著蘇亞波給他送來的材料,見寧靜推門進來,有些驚奇地說道:“你給我打電話,也就是一刻鐘以前的事情吧……怎麼,你真的害怕了?”
“我沒害怕……”寧靜剛說出四個字,就覺得不爭氣的眼淚從眼眶裡湧了出來,她掏出手絹擦著淚,抽抽搭搭地說道:“我就是覺得……人心怎麼會這麼壞啊!”
“別別別……”秦海趕緊走上前,拉著寧靜的手,和她一起坐到沙發上,然後一邊拿紙巾給她擦淚,一邊安慰道:“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啊,要說起來,她能拖到現在還沒有動手,已經讓我覺得很意外了。”
“你早就知道張老師想為難我?”寧靜瞪著眼睛問道,心裡難過的情緒一下子就被好奇心給沖淡了。
秦海笑道:“我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什麼事都知道?不過,以我對張勝穎的品性的瞭解,我削了她的面子,她如果不報復回來,那倒要讓我對她刮目相看了。我只是不敢確信她會拿你開刀而已。”
寧靜道:“可是,她如果為難了我,那也就相當於為難了陳老師,難道她不在意嗎?不管怎麼說,我也是京大物理學院的學生,如果我出了醜,對於京大物理學院不也是一個難堪嗎?”
“那又如何?”秦海淡淡地反問道。
也就是寧靜接觸學術圈的事情太少,再加上那個年代的媒體還不時興報道這一類的八卦。其實,學者之間互相拆臺的事情,古今中外都不罕見。在秦海曾經生活過的那個年代,候選院士被人舉報的事情屢見不鮮。雖然說蒼蠅不叮沒縫的蛋,這些被舉報的人也都是有些問題的,但妙就妙在他們以往不管做過什麼事情,都不會引起人們的關注,而就到了他們要評選院士或者長江學者、傑出青年等榮譽稱號之前,各種流言蜚語就傳得沸沸揚揚了。要說這不是競爭對手搞的名堂,真是傻瓜都不相信了。
張勝穎是京大物理學院的教授,她一直以這個身份為榮,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就會如何愛惜物理學院的名聲。在需要的時候,她是會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學院、自己的同事以及自己的學生都推向對立面的。
秦海深深地知道某些學者的品行,在與張勝穎打交道的過程中,也瞭解了張勝穎的人品。在寧靜向他說起嚴家敏透露的事情之前,秦海還多少有些寄希望於張勝穎的良心發現,但現在看來,這個期望有些偏高了。
“張勝穎已經被仇恨迷住了眼睛,指望她看到陳老師的面子上放過你,幾乎是不可能的,我們也不要抱這樣的幻想。現在我們需要知道的,就是她打算用什麼手段來陷害你,我們必須做到未雨綢繆。”秦海對寧靜說道。
“我也想不出來。”寧靜坦白道,“剛才在計程車上,我一直在想,她能夠對我做什麼事情。還有那個劉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