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是被一個傳呼叫出去了,現在聽他的聲音有些低沉,似乎是遇到了什麼不順利的事情。
“不是,我想……呃,算了,這件事情遲早也要通報岡崎總監的,我就一併說了吧。”平野貞夫低著頭說道。
宮川正收斂起了笑容,道:“平野君,有什麼事情你就說吧,如果你遇到了什麼難處,公司會幫助你解決的。”
“不是我的難處,而是公司……”平野貞夫說道,他把手裡的雜誌遞到二人面前,道:“社長。岡崎總監,你們看看這篇文章。”
“文章?”宮川正和岡崎三郎都有些奇怪,看學術期刊這種事情,一向是與他們無緣的。見平野貞夫這個樣子,兩個人都把頭湊上前去,半懂不懂地辨認著上面的英文單詞:“永磁材料……製備……鈰基。嗯,鈰基?”
和平野貞夫的反應一樣,宮川正和岡崎三郎在唸到“鈰基”這個詞的時候都愣住了。作為一家專門做稀土材料的企業,高管們對於稀土元素還是非常熟悉的。看到“鈰”這個詞和“永磁材料”這個詞聯絡在一起,他們一下子就想到了許多可怕的事情。
“中國人……乾脆點說吧,就是大秦集團,掌握了以鈰元素為主要成份的永磁材料的製備方法,並且向全世界公佈了。”平野貞夫帶著苦澀的表情說道。
“大秦集團?”岡崎三郎只覺得心臟跳得很快,他指著那篇文章對平野貞夫問道:“他們說這種鈰基材料的效能如何?能和釹鐵硼相比嗎?”
平野貞夫道:“按他們在文章裡所介紹的情況。這種鈰基永磁材料的磁能積量高於釹鐵硼,比我們剛剛投產的鏑鋱鐵合金只低10%左右。它的居里溫度也能達到500攝氏度以上,接近鏑鋱鐵合金的水平。也就是說,它完全可以作為鏑鋱鐵合金的替代品。”
“資料會不會有誤?萬一中國人只是想虛張聲勢呢?”宮川正問道。
平野貞夫搖搖頭道:“這種可能性不大,這畢竟是國際頂尖的學術期刊,孫玉智是一位嚴謹的科學家,他是不可能在這樣的文章裡造假的。”
“這麼說……”岡崎三郎傻眼了,他當然也知道鈰元素和鏑、鋱兩種元素之間的價格差異。如果兩種永磁材料的效能相當,其中一種的成本只相當於另一種的百分之一。那麼傻瓜都能夠想象得出,另一種材料會是什麼樣的命運。
最可怕的是,在春山公司的倉庫裡,還囤積著幾百噸價格高昂的氧化鏑和氧化鋱,一旦鏑鋱鐵合金被證明是一種無價值的材料,那麼這些氧化鏑和氧化鋱就全都變成了一堆廢土。
“巴嘎!”宮川正猛地一拍桌子。眼睛瞪得如銅鈴相仿。一屋子正在談笑風生的高管們被這一嗓子嚇得差點摔倒,所有的人都下意識地閉上了嘴,扭頭看向宮川正。
“平野君,你和你的團隊為什麼沒有意識到鈰基材料的存在!為什麼中國人卻能夠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現新的稀土永磁材料!公司給你們投入的研究經費,都被你們花到什麼地方去了!”宮川正氣急敗壞地對著平野貞夫訓斥道。
“鈰基材料。什麼意思?”
“中國人?難道是中國人又發現了新的稀土材料?”
“鈰基……這怎麼可能,這麼便宜的原料……”
高管們從宮川正的話裡聽出許多的弦外之音,他們細細一琢磨,頓覺一股涼氣從背上襲來。都是在這個行業裡浸淫多年的人,豈能不懂得行業裡的事,如果真的有一種以鈰作為原料的稀土永磁材料存在,而且其效能與鏑鋱鐵合金相比差距並不明顯,那麼鏑鋱鐵合金就完蛋了。這個市場,終歸是要用價格來說話的。
“宮川社長,我辜負了你的期望,我請求公司給我最嚴厲的處罰。”平野貞夫深深地彎著腰,一句辯解的話都不說,把一切責任都攬到了自己的身上。
其實,平野貞夫是有話可說的。這兩年,公司研究部門的所有精力都投在鏑鋱鐵合金方面,這並不是平野貞夫的意思,而是宮川正自己的命令。受到鏑鋱鐵合金的啟發,平野貞夫的確動過利用其他稀土元素,尤其是輕稀土元素來開發新型永磁材料的念頭,甚至於孫玉智的文章中提到的幾種製備方法,也是平野貞夫曾經想到過的。如果不是宮川正要求他心無旁騖地開發鏑鋱鐵合金,也許他真的會搶在孫玉智之前,把鈰基永磁材料開發出來。
可是,這種事後諸葛亮的話,說出來又有什麼意義呢?公司在技術上被人擺了一道,面臨著極其嚴重的損失,他作為技術總監,無論如何都是要承擔主要責任的。與其跳出來徒勞地進行辯解,還不如讓宮川正把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