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PEC有過專門的研究,發現當石油價格高於某一水平時,開展煤化工製造石油就有利可圖了,這時候各國就會普遍採用煤炭液化技術,減少對石油的依賴。為了遏制煤炭液化技術的研究與推廣,OPEC必須把油價控制在一定水平之內,以保護石油輸出國的長期利益。
秦海對淡水河谷的打擊,也是源於這樣的原理。在鐵礦石價格低廉的情況下,開發俄羅斯的鐵礦以及開展以塑代鋼都是不經濟的,不會有人願意投資去做。但當鐵礦石的價格不斷上漲,使鋼材價格超過某個限度時,用塑膠代替鋼材就有了可行性,此時就會有大量的機構投入人力財力去進行研發,也會有大量的廠商願意建立新廠來生產對應的塑膠。
淡水河谷方面當然也是懂得這個道理的。他們在提高鐵礦石價格的時候,也是以塑膠的價格作為參照系,避免使鋼材價格高於塑膠的價格。
然而,他們漏算了秦海這個變數。為了與淡水河谷較勁,秦海不惜額外投入資金,用於俄羅斯等地鐵礦石的開採。以及塑鋼等材料的研發。按照目前的鐵礦石價格以及塑膠生產成本來計算,以塑代鋼仍然是不經濟的,但如果秦海願意賠錢去推動這種事情,那淡水河谷就無路可退了,巨大的成本壓力會讓淡水河谷墮入深淵。
算到了這樣的結果,秦海當然就有充足的底氣來與卡勒姆談價了,他直接回拒了卡勒姆的開價,丟擲了今年之內不得漲價這樣一個苛刻的要求。
“這是完全不可能的!”喬夫茨的第一反應就是跳起來抗議,提價20%已經是淡水河谷的真實底價了。如果一分錢都不提,淡水河谷甚至有可能會陷入虧損。
“秦先生,你應當知道,維持去年的價格是一個不合理的要求,我們是不可能答應的。”卡勒姆嚴肅地說道。
秦海道:“卡勒姆先生,喬夫茨先生,你們也應當知道,如果在第一次談判的時候。你們就答應只提價20%,那麼到今天為止的所有事情。都是不會發生的,我們也會非常愉快地接受這個價格,並與貴公司保持良好的合作。”
“可是現在與那時有什麼區別嗎?”喬夫茨問道。
“當然有。”秦海說道,“你知道我們為杜比亞戈鐵礦、西芒杜鐵礦等等付出了多少資金?還有,超級玻璃鋼以及眾多以塑代鋼產品的研發,我們又投入了多少經費。所有這一切。都是因為淡水河谷方面大幅度漲價而帶來的。這些額外的支出,難道不應當由淡水河谷方面來承擔嗎?”
“……”喬夫茨一下子就啞了,他很想對秦海說一聲巴西的國罵,但話到嘴邊,又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
開發杜比亞戈鐵礦。開發西芒杜鐵礦,花費的確都是十分可觀的。但這錢憑什麼找淡水河谷報銷呢?還有什麼超級玻璃鋼的研發,難道沒有鐵礦石談判,你們就不研發這種技術了?把這樣的費用也算到淡水河谷頭上,你們還敢再無恥一些嗎?
可是,這樣的話,讓喬夫茨如何說得出來,現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他哪敢輕易地激怒秦海。
“秦先生的這個條件,超出了我們公司的底線,我無法馬上答應你。”卡勒姆開口了,剛才那一剎那,他把整個事情的經過都回憶了一遍,對秦海的認識又加深了一層。他意識到,秦海是一個意志堅定而且絕不肯吃虧的人,正如他自己說的那樣,在杜比亞戈鐵礦、西芒杜鐵礦等地方的投入,他是必須要賺回來的,否則就意味著在這次鐵礦石談判中吃了虧。
卡勒姆相信,如果自己不答應秦海的要求,秦海完全可能採取一些更瘋狂的行動,而到未來淡水河谷方面想要講和時,秦海會照樣把這些後續的支出大大方方地計算到淡水河谷頭上,那時候開出的條件就不是維持原價,沒準還要在原價基礎上再降出10個百分點了。
不能再打下去了,這是卡勒姆內心的感覺。按照秦海的算賬方法,雙方摩擦期間所產生的成本,最終都要算在淡水河谷身上,這種仗誰還敢打下去?
“秦先生,不妨你們先暫停對杜比亞戈等鐵礦的開發,我們可以重啟談判,儘快達成一個雙方都滿意的價格,你看如何?”卡勒姆建議道。
秦海道:“卡勒姆先生,不瞞你說,我們國家的鋼鐵企業現在都已經沒有鐵礦石可用了,在談判的這段時間裡,他們的鐵礦石供應如何解決?”
“我們可以商定一個臨時價格,先解決一部分鐵礦石交易的問題。”卡勒姆忍著羞惱說道。他才不相信中國企業已經沒有鐵礦石了,這分明就是秦海在變相地逼宮,而他卻沒有好的辦法來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