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亞口音,但語法和措辭卻還是足夠準確的,想必是透過了中文六級的水平:
“中國的生產資料價格體系,是嚴重扭曲的。計劃內價格遠遠偏離真實的市場價格。而黑市上的價格又因為供應不足而明顯偏高。一旦中國政府取消對生產資料的計劃管制,那麼將會出現兩個情況:
第一,大批原來無法獲得生產資料的企業,將能夠在市場上得到充足的供應,他們的需求被釋放出來之後,將會打破原有的供求平衡關係,出現嚴重的供不應求現象。
第二,由於供不應求現象的存在,生產資料的價格將會從現有的計劃價格大幅度上升。一直上升到足以使過剩需求消失的水平。據我們的測算,這個水平會比現有的計劃內價格高出一倍以上,而略低於目前中國市場上的黑市價格。”
“嗯,是這個道理。”眾人都點頭稱是,心裡卻並沒有什麼恍然的感覺。皮茨頓說的這些,背後或許有什麼複雜的經濟學道理,沒準還有啥數學模型之類,但對於這些做過物資生意的商人來說。憑著本能也是能夠猜到的,不需要皮茨頓給他們進行科普。
“我們的計劃是。在物資價格達到平穩點之前,大量地吃進物資,等到價格升高到足夠的價位時,再進行丟擲。這一進一出,我們就能夠輕鬆地掙到一大筆錢。這一次,上頭放開的物資包括鋼材、水泥和玻璃。咱們也別太貪心了,把鋼材市場拿下來,就足夠咱們玩了。”孫振江補充道。
“振江,你說的不就是囤貨嗎?這事倒可以玩一玩,不過要說一人能掙到10個億。恐怕也不容易吧?”一個名叫凌一平的商人質疑道。
凌一平自己是做過囤積居奇這種生意的,不過過去是在消費品領域裡做。前些年輕工產品市場價格飈升,凌一平便以低買高賣的方法,倒騰了不少電視機、錄影機之類的商品,也頗掙了一些錢。
他知道,囤積居奇這種事情,有利潤,但也有風險。如果市場價格上漲的速度低於預期,那麼囤貨帶來的利息損失、倉儲費用損失等等,也是頗為可觀的。尤其是當許多人都在做囤貨生意的時候,還要考慮到集體出貨時會出現的價格下跌,玩不好,說不定還會賠錢。
面臨著生產資料價格放開的時機,適當地囤一些貨,待價高時丟擲,應當會有一些利潤,但說到要讓在座的每個人都賺到不少於10億,恐怕是聳人聽聞了吧?
孫振江哈哈笑道:“各位也都是這樣想的吧?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可以說是空前絕後,如果咱們光是撈點湯喝,以後可就要後悔一輩子了。告訴大家吧,咱們在這一次,不能光是囤貨,咱們得主動出手,把價錢炒起來,炒到最高點的時候,再突然抽身,大家聽明白了嗎?這樣吧,我還是讓皮茨頓先生來說吧。”
皮茨頓早已準備好了,他拿出一疊資料,一邊翻看著,一邊對眾人介紹道:
“根據我們基金研究部門的統計,當前中國全年的成品鋼材產量是6500萬噸,加上進口鋼材大約500萬噸,市場的總供應量是7000萬噸,供需大體是平衡的。
如果中國政府放開計劃管制,黑市鋼材價格將從目前每噸5000元人民幣下降到2500元人民幣左右,屆時整個市場的鋼材需求量將會上升到9000萬至1億噸。由於供需缺口高達2000萬噸,鋼材市場價格將會持續上升,估計在3200元左右,能夠重新達到供求平衡。
我們基金與孫先生的計劃是,在2500元價位上,吃進1000萬噸鋼材。由於市場供應減少了1000萬噸,供求矛盾將會更加嚴重,從而能夠拿鋼材價格一舉上升到3800元左右。在這個位置上,我們再丟擲鋼材,爭取在價格降至3500元之前實現庫存出清。
這樣計算下來,我們在鋼材市場上透過進銷差價獲得的毛利潤約為100至120億元,扣除資金成本和倉儲成本,再減去一部分營銷成本,最終的純利潤應當在80億至100億元之間。”
“絲……”屋子裡的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這一招可真是玩得太大了。在座的眾人,有些也曾玩過炒貨的事情,不過最大限制也就是在一兩個省的範圍內炒一炒,而且炒的也不是這種戰略性物資。按照皮茨頓的方案,大家是要在國家層面上,把整個鋼材市場的價格炒上去,然後再從中漁利。這一票如果做成了,每個人掙10個億或許有點誇張,但三五個億的利潤,還是有可能拿到的。
可是,高利潤也就意味著高風險,萬一炒作不成,鋼材價格沒有如願上升到3800元這樣的高位,那大家可就被套住了。囤積鋼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