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其進是瞭解黑子的酒量的,他絲毫不為黑子擔心。看到黑子一個人單挑三個蘇聯人,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吩咐老闆娘儘快上酒。陸景榮不明就裡,一開始還替黑子捏著把汗,但看到秦海和謝其進都是滿不在乎的樣子,他也就不便再說什麼了。
不到半個小時的時候,酒桌上的勝負就已經決出來了。黑子穩穩地坐在座位上,面色如常。謝廖沙已經鑽到桌子底下去了,被謝其進拽出來。扔在一邊的沙發上,只剩下傻笑的能耐了。瓦維洛夫喝得比較少,但一副白臉也已經變成了醬紫色。烏特金喘著粗氣,眼睛瞪得比牛眼還大,嘴裡說著要繼續喝,但手已經顫抖得連酒杯都拿不住了。
“好……好樣的。你是這個……大英雄!”烏特金大著舌頭,向黑子伸出一個大拇指,在他看來,誰的酒量大,誰就了不起。黑子一個人把他們三個都喝倒了,自然就是英雄中的英雄了。
“秦總,還喝嗎?”黑子用手指了指三個蘇聯人,對秦總請示道。
秦總拍拍黑子的肩膀,說道:“不用了。他們已經差不多了,再喝下去,今天就沒法談事了。”
黑子笑了笑,說道:“那我先去上個廁所……肚子裝不下這麼多酒了。”
看著黑子離開,秦海坐直身子,對烏特金說道:“烏特金先生,咱們的酒喝得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談點事情了。”
“完全可以。”烏特金打著酒嗝。說話還有些磕巴,但腦子還算是清醒的。只是稍微有些興奮罷了。
秦海道:“前面我已經自我介紹過了,我是一家中國企業的負責人,這次到蘇聯來,是想引進一些報廢的裝置,如果還能找到一些技術資料,那就更理想了。我聽說貴廠最近業務量有所下降。想必會有大量的裝置是閒置的,不知道烏特金先生是否願意把這些閒置的過期裝置轉售給我們?”
“你想買我們的裝置?”烏特金眼睛裡恢復了一些清明,看來利益的確是最好的醒酒湯。
“是的。當然,我只希望購買一些淘汰的二手裝置,因為太貴的裝置。我是承擔不起的。”秦海說道。
像這種意味深長的話,就只有拜託謝其進來進行翻譯了,陸景榮的俄語雖然好,但同一句話放到他的嘴裡,就沒有了韻味,而秦海與烏特金之間,最需要的就是那種心照不宣的相互暗示。
“我們有大量閒置的裝置,價格都是非常合理的。你們如果感興趣,明天可以到廠裡來找我和瓦維洛夫,我們會陪同你們到車間去察看的。對了,除了車間之外,我們的實驗室也有許多已經用不上的實驗儀器,要知道,這些儀器當年可是花了大量外匯從美國、日本、德國這些國家買進來的。這些東西現在我們已經用不著了,不知道你們是否感興趣。”烏特金**裸地說道。
秦海道:“如果價格合適的話,我們當然是感興趣的。不過,我想這些裝置都已經是提取過折舊的吧?現在的殘值估計連當初買價的10%都不到了吧?”
烏特金明白這是秦海在開價了,他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沒問題,我們可以按購入價的10%把這些裝置銷售給你們。”
能夠拿出來銷售的裝置,當然不會是真正已經提完折舊的破爛貨,那些破爛貨即使白送也不會有人感覺興趣的。烏特金和瓦維洛夫拿出來變賣的東西,都是有七八成新的先進裝置和儀器,按10%的原價出手,絕對可以算是揮淚大甩賣了。
如果換在平時,烏特金對於10%的價格可能還會有些不滿足,他會與客商再討價還價一番,以便爭取到更好的價格。不過,現在的烏特金已經是半醉半醒的狀態了,他無法集中起精力來與秦海交涉,所以便索性一步到位地答應了秦海的開價。
“10%的價格,是要交給工廠入賬的。除此之外,我們兩個人做這些工作,也是需要一些佣金的。佣金……你懂嗎?”瓦維洛夫在一旁插話道。
秦海點點頭:“我懂,不知二位提取佣金的標準是多少。”
“裝置原值的6%,我和烏特金,一人一半。”瓦維洛夫直言不諱地說道,他這也是藉著酒勁在說話了,在平時,他是會比現在更矜持一些的。
工廠的裝置,按原價的10%賣出去,而廠長和總工程師兩個人,卻要拿到6%的佣金。也就是說,他們兩個人拿到的錢,竟然相當於工廠收入的60%。秦海相信,如果自己願意多給這倆人一些佣金,沒準他們會願意在10%的基礎上再大大地讓出一步。在這兩隻蛀蟲的心裡,自己的腰包才是最重要的,至於其他的事情,套用一句老話:哪管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