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翟建國坐在方凳上,腦袋隨著韋寶林的走動而來回轉動,聽到韋寶林提出解決方案,他趕緊掏出筆記本來,開始記錄。
“第一,轉產洗衣機的事情必須堅定地推行下去,這是縣裡郭縣長支援的專案,寧老頭再有影響,能敵得過郭縣長嗎?要堅持轉產洗衣機的決策,就必須打消項紀勇他們改進旋耕刀片的念頭。別說他們的所謂革新只是一種嘗試,就算是完全成功了,我們也不能允許他們去做。旋耕機刀片的革新,有可能會帶來一些短期的利潤,但更會影響到大家對於轉產洗衣機的決心,所以這個苗頭必須堅決地打下去。”韋寶林說道。
翟建國點頭如啄米:“韋廠長說得對,這種時候不能有任何事情來動搖全廠幹部職工的決心。”
“第二,那個秦海是寧老頭的馬前卒,不能讓他繼續亂說亂動。要去敲打敲打他,讓他認清形勢,不要再發表不負責任的言論。”
“這件事我去辦,一個剛出學校的毛孩子,跟他宣告利害,他就會明白該站在哪一邊了。”
“第三,寧老頭那邊……”韋寶林說到這裡,開始有些為難了。他甚至不知道寧中英為什麼要對他發難,自然更談不上如何應對了。
“要不……我找寧默問問?”翟建國試探著獻計道。
韋寶林冷笑一聲:“這個胖子,每天吃飽了睡、睡飽了吃,他能知道什麼?”
“是的是的,他估計也搞不清楚自己的老子想幹什麼。”翟建國趕緊附和,其實他剛才說要找寧默,只是出於替領導分憂的考慮,他也知道寧默根本就不在乎他這個辦公室主任,誰讓人家的老子是前任廠長呢?如果他去找寧默問話,十有**會被寧默一句話給噎死。
韋寶林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實在不行,我親自去找寧老頭談談,看看他到底是什麼想法。他如果是對待遇不滿,廠裡可以考慮給他改善一下待遇。但如果他真要跟廠裡來硬的,廠裡也只好翻臉不認人了。”
“好吧……”翟建國垂下頭去,不敢多說什麼了。
寧中英在位的時候,韋寶林是辦公室主任,與寧中英是能夠說得上話的。而那時候翟建國不過是工會的一個幹事,因為組織活動不得力,還曾被寧中英狠狠地訓過,在年輕的心靈上留下了陰影。親自上門去與寧中英談判的這種事情,翟建國是連想都不敢想的,而韋寶林則多少還能夠做到。
主僕二人商定了對策,翟建國便起身告辭了。韋寶林目送著翟建國出了門,聽到門鎖啪嗒一聲撞上,臉上那副裝出來的自信神情便蕩然無存了。他想了幾分鐘,對著在裡屋看電視的妻子喊道:
“雅琴,上次人家送我的那包碧螺春你給放哪了?幫我找出來,我有用。”
第二天白天,所有的人都在按部就班的工作中度過,外人根本看不出青鋒廠正在暗流湧動。
蕭東平給花國英打了個電話,詢問試驗的情況,花國英告訴他現在才耕了100多畝地,離能夠出結果還差得遠。蕭東平知道自己性急了,與花國英閒扯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項紀勇和冷玉明找到秦海,與他商量搞高頻感應堆焊自動夾具的事情,從設計聊到工藝,一整天就混過去了。
寧默、喻海濤和苗磊心裡只惦記著葛東巖那邊的事情,但又知道這種事是沒那麼快的,於是一個個抓耳撓腮,像是害了相思病一般,在工作中鬧出了不少失誤,被各自的師傅臭罵了若干回。
好不容易又到了下午下班的時間,寧默看到項紀勇和冷玉明從鑄造車間離開,趕緊上前去找秦海。
“老大,咱們晚上去哪吃飯?”寧默腆著臉問道。
秦海笑道:“當然是各回各家,你還想上哪吃飯?”
“回家有什麼意思……”寧默鬱悶地說道,“我回家就是捱罵,我家老頭子在家裡閒著沒事,就以罵我為樂。”
“可憐孩子。”秦海幸災樂禍地笑著,“我到青鋒廠好幾天,還沒正經在食堂吃過晚飯呢。天天在外面吃飯,還不得吃窮了?”
寧默搜腸刮肚地找著理由:“我是想,咱們幾個出去隨便吃點炒粉也好,順便商量一下葛排長那邊的事情。葛排長說他的部隊就在紅澤,這會應該已經向他的領導彙報過了吧,要不,咱們到張老三那裡去聽聽訊息?”
秦海拍拍他的肩膀,說道:“行了,胖子,別搞得自己那麼緊張,這種事情哪有那麼快,一兩個月沒有訊息都是正常的。對了,你們幾個人也別成天瞎混了,我昨天晚上把我在技校學的課本找了一些出來,你們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