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掃了桌上的眾人一眼,說道:“該說的,都在酒裡。”
說罷。他也不等別人如何反應,自顧自地先仰脖把一滿杯酒喝下去了。秦海等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同樣不吭聲地滿飲了一杯。
“嗯,這才像個喝酒的樣子。”沙仁元點了點頭,臉上卻依然是淡然的樣子。他拎起酒壺,先給自己倒上了酒,接著又要給秦海倒酒。
“我自己來吧,怎麼敢勞沙礦長的大駕?”秦海趕緊伸手去接沙仁元手裡的酒壺。
沙仁元用胳膊肘把秦海的手擋開。硬是給秦海倒滿了酒,接著又給劉子文和黑子也倒上了酒。然後舉杯說道:“酒桌上沒什麼礦長礦工,只有漢子和娘們。”
遇到這樣一個霸道的客人,秦海等人也無話可說了,只能跟著沙仁元像比賽一般地喝著。不多一會,劉子文就被喝倒了,跑到外面嘔吐去了。秦海原本還能再喝幾杯。見此情形,也趕緊裝醉,衝出屋去,和劉子文呆在外面死活不敢再進屋。
沙仁元對於兩個人的逃脫並不介意,他盯上了千杯不醉的黑子。和黑子驃上了勁。事實證明,劉子文要求秦海必須帶上黑子,絕對是經驗之談。黑子足足與沙仁元拼了四五斤白酒,這才把沙仁元給喝服了。
“好小子,夠勁!”沙仁元攔住了黑子繼續給他倒酒的手,示意不必再喝了。他從盤子裡挾了幾塊大肥肉,咯吱咯吱地嚼了一氣,然後才扭頭向屋外喊到:“小劉,小秦,不用裝了,都進來吧。”
“老沙喝好了。”站在屋外的劉子文向秦海使了個眼色,拉著秦海一齊進了屋。
沙仁元的臉色顯得和善多了,不再是剛見面時那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他用手指了指,示意劉子文和秦海二人坐下,然後開始點評起來:“小傅酒量不錯,像小傅這麼好酒量的,我過去只見過一個。小劉、小秦的酒量不行,酒品還行,人品如酒品,能這樣喝酒的,都是爽快漢子。”
秦海心中苦笑,好飲之人,總喜歡說酒品如人品這樣的話,也不知道是哪來的理論。剛才他也不是不想耍耍奸滑,實在是被沙仁元的霸氣給激怒了,所以來者不拒,拼出小命也抗下了七八杯酒。誰想到誤打誤撞,居然得了沙仁元一個好人品的評價。
“說事吧。”沙仁元評價完喝酒的事情,直接就進入了主題,說道:“小秦,小劉有沒有跟你說具體的條件?”
“說了。”秦海道。
“既然說了,那你對這個條件有什麼意見?”沙仁元問道。
“要價太高了。”秦海直截了當地答道。
在來之前,秦海曾經設想了許多種與沙仁元交流的方法,但最終卻選擇了這樣一種最沒有技巧的技巧,那就是簡單和直接。從喝酒的問題上,秦海看出沙仁元是個霸道的人,根本就無所謂畏懼。既然如此,秦海又何必再和他兜圈子呢?
“哈哈,要價太高?”沙仁元哈哈笑了起來,“這些煤,我如果批給那些搞投機倒把的,他們願意出40萬。我要你們20萬,還算高嗎?”
秦海道:“既然如此,沙礦長為什麼不把煤批給他們呢?你千萬別說是因為看我們酒品好,你說了我也不信。”
“哈哈,好!小夥子有種!”秦海的話並沒有激怒沙仁元,相反,還讓他對秦海驟然增添了幾分好感。他說道:“既然你敢這樣說,那我也不怕告訴你,因為我對他們不放心。找我要煤的人多得很,我只看中了小劉,因為他是個實誠人。而小劉把你們倆推薦給我的時候,也說你們是實誠人。我願意跟實誠人做生意,錢拿得乾淨。”
“乾淨……”秦海面有譏諷之色,“沙礦長,在這種場合談乾淨這個詞,我怎麼覺得有點彆扭啊?”
秦海這話一說出來,劉子文的臉都嚇白了。這種話簡直就是**裸的揭沙仁元的老底,劉子文是打死也不敢對沙仁元說這種話的。他緊張地看著沙仁元,等著沙仁元暴起、狂怒,然後是拂袖而去。
然而,沙仁元卻沒有像劉子文想象的那樣反應,他用眼睛盯著秦海,看了好半天,才冷冷地說道:“小劉說得沒錯,你果然是個實誠人。你覺得我拿這種錢不乾淨,那我就給你解釋解釋,什麼叫乾淨。”
“沙礦長請講,晚輩洗耳恭聽。”秦海平靜地應道。
早在聽劉子文說起沙仁元的事情時,秦海就琢磨過此人的心態。乍看起來,敢於開口索要20萬回扣的人,應當是膽大包天的,可他卻偏偏選中了老實巴交的劉子文來進行交易,而沒有與滿大街都是的那些倒爺們接觸,這就說明沙仁元的內心存在著一些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