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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流是在傍晚的時候回來的。

申遙星沒去她家，只是送她到了家門口。

她心情明顯不太好，但還是很客氣，在計程車上都對宣流格外照顧。

還說宣流太瘦，她抱起來的時候不吃力。

輪椅滾過上坡，宣流關上門。客廳裡宣鴻影在拿著健身環跳舞，聽到聲音問：“怎麼樣啊，滿意嗎？我要有小媽了是麼？”

宣流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你不是一直跟著麼？”

“什麼？啊？我沒聽到啊。”

遊戲的聲音開得很響，宣流沒搭理這個倒黴人魚幼崽的裝模作樣，她回了房間。

宣鴻影關了電視，過來看熱鬧。

“那個女人是我學校的老師誒，教藝術的，不過不教我這個年級，但是我見過她！”

她的長髮在腦後紮起，髮量驚人，說話的時候還搖頭晃腦。

宣流開了電腦，她的房間看上去很簡單，灰色調看上去還有點冷。

“你今天都偷聽了一路還裝什麼？”

宣流的聲音淡淡的，宣鴻影被她撿回來這麼多年，早就習慣了她這幅德性。適齡沒伴侶的人魚就這樣，好沒意思。

“我哪有偷聽，我光明正大的好嗎？”

宣鴻影靠著門，“我覺得她挺傻的，但是看起來又不算傻的那一掛，畢竟她之前也相親那麼多次了。”

“真不懂你們還要結婚，為了居住權？人類好麻煩的。”

宣流開了電腦查了一下自己的銀行賬戶，還有之前她爸發給她的通訊錄。

她總覺得申遙星的前女友的名字好像哪裡聽過。

孔九繆。

“那她跟你是假結婚的話你們還要住一起嗎？”

“宣流，什麼是假結婚啊？真結婚又是什麼樣的？”

宣鴻影跑進房間，她煩人的時候實在也太吵了，宣流不怎麼搭理她，畢竟她也不會帶孩子。

作為半人魚，宣流一直覺得自己不太人魚，也不太像個人。

她出身在人事社會，一開始很正常，如果不出意外會跟人類一起上學、畢業、工作。

只不過她沒有戀愛那一步，她的腿是被車碾的，這場車禍的肇事車輛上還有她父親宣其品。

人類的腿壞了就是壞了，不會變好。

宣其品以為她的女兒會像曾經和他好的那條人魚，可惜宣流不是。直到男人的公司都越做越大，宣流還是個坐輪椅的人類，那場車禍讓她更加沉默。

“假結婚就是以夫妻的身份住在一起，沒有交\配權。”

宣流點開電子通訊錄，看著上面的名字。

“啊？那結婚幹什麼啊，我們不交\配會死的。”

宣鴻影說得很直白，只有人類才會覺得□□是羞恥的，而對非人類的人魚來說，是舒服的，是必須要有的。

他們的一生會有很多次發情期，在發情期過後會有受孕期。受孕期的雌人魚又會散發味道，所以又要持續很久。

但是活在人類社會里的這兩條。

一個是半人魚，在二十八歲之前壓根沒體會過什麼叫發情期，也不知道什麼叫如魚得水。

另一個還是紅尾人魚，有兩種性別，還在懵懂地穿行在人類裡，恪守著監護人叫她遵守的規則。

保護自己的隱私，不要結伴上廁所，也不要上游泳課。

宣流怕她到發情期掏出來比男同學還要大，也怕宣鴻影被什麼隱秘的機構抓去做研究。

“人類的結婚，一開始是為了活下去。”

宣流點開了那張導圖，她看到自己那一排往下，的確有孔九x這個名字，估計是這個男孩的妹妹。

她有點意外，在倫理學和生物學上，孔九繆要稱呼自己一聲堂姨。

這張導圖有些年份，是前段時間宣流掃描傳上去的。當年這個人類家庭火急火燎地整理名單，就是為了去老家舉辦慶典，沒出生的名字都要編一個寫上去。

“不結婚也能活啊。”

宣鴻影打了個哈欠，她又餓了，“那你跟申老師結婚，住在一起不能□□，多難受。”

“但是你都那樣勾引她了，還拿不下來也太沒用了。祁荔阿姨說了，你發情期一直靠吃藥身體會壞掉的。”

宣鴻影這張嘴口無遮攔，宣流都習慣了，“可以先結婚。”

宣鴻影哦了一聲：“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