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此!!!”
前來傳旨的宮人,見自己都念完了,底下跪聽的人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不由揚高語調又重複了一遍。
季鶴天率先回過神,忙低喝了身旁的嫡女一聲:“還不叩首謝恩!”
“啊?哦哦!”衛嫦早就傻眼了,腦袋哪裡還能轉得過彎?渾渾噩噩地依著季鶴天的暗示,先是叩首謝恩,再是直腰低頭,跪接下了這道突如其來的賜婚聖旨。
季鶴天送走傳旨宮人回到正廳,見嫡女還傻愣愣地跪在原地,其他妻妾子女則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人人都被這則意想不到的喜訊衝得雲裡霧裡。
他無奈地搖搖頭,將女兒手上的聖旨恭恭敬敬地奉上香案,而後讓妻子將女兒扶到位上。不管怎麼說,一品大將軍夫人的頭銜,可是比他還要高上一等了。
“菩薩保佑!祖宗顯靈!為咱們歌兒謀得了樁好姻緣……”秦氏回過神,一把抱住衛嫦,又哭又笑地哽咽道。
衛嫦下意識地回抱抱秦氏,反手拍拍她的背,因突如其來的聖旨而致思緒紊亂的腦袋,此刻方才冷靜下來。
忽的,她憶起前天晚上,那傢伙夜探她的閨房,臨走前,丟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說什麼等他部署、別輕舉妄動之類的……難道,他所說的部署,就是請皇上賜婚,娶她為妻?
衛嫦頓覺好不是滋味。
雖然,照目前看來,這的確是最好的解決法子沒錯,也是從前的季寧歌一心向要的結局,可問題是:她是衛嫦,是這部狗血鬧劇的創作者。她知曉劇情的走向,也明確後續的發展,明明不屬於她的姻緣,明明不該是她的老公,讓她如何平心靜氣地接受?若是等嫁了他,肚子裡的孩子也名正言順地歸於闕家,再被那個傢伙一紙休書踹下堂,她寧可從一開始就不要這樁婚姻……
可是,能不要嗎?能拒絕嗎?
她抬眼環顧四周,最終,視線落在香案上的那道聖旨。
聖旨啊!一旦違旨,輕則掉腦袋,重則誅九族……
唉!衛嫦在心底重重一嘆,一大清早舒爽的心情,剎那被破壞地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不解和困惑。
一樁本不該發生在她頭上的賜婚,震得她七葷八素。
只能這麼安慰自己:頑皮的劇情自說自話地轉了個彎,讓她先嫁去闕府打個醬油,日後的正主兒仍是季寧嵐……
可這麼一來,年份不對了呀……眼下是昭明五年,她若沒記錯,季寧嵐嫁給闕聿宸,正是這一年秋,可如今,嫁人的成了她,哪怕闕聿宸安著日後要休她的心思,到秋天的時候,她也還挺著個大肚子啊,不至於在她還沒生下孩子就要休她離府吧……
衛嫦理不清頭緒地搖搖頭,無意間,視線撞上季寧嵐投在她臉上的隱怒怨憤的眼神,令她不自禁地打了個激靈,心下納悶:怪事!其他人的表情,不是羨慕嫉妒,就是不可思議,這些她都能理解。可季寧嵐活脫脫一副自己搶了她姻緣的表情,這算什麼?自己想不通,那是因為自己知道劇情的走向,可季寧嵐身為侍郎府庶出的女兒,哪怕心裡再想攀個如意郎君,這會兒也輪不到她奢想啊……
“咳……”這時,坐在上首位的季鶴天發話了:“不管怎麼說,這是歌兒的福分,咱整個季府的福分。雖然吉日還沒定,不過照這個情形,怕是遲不到哪兒去,所以,歌兒,即日起,你務必好好待在府裡,跟著你孃親學點出嫁從夫之道,再被我聽到你偷溜出府、出入茶樓、言行不端,別說皇上被你抹了顏面會惱怒,為父也不會放過你!”
“老爺放心!妾身絕對會管好歌兒的!‘燕語樓’那裡,妾身也會加派人手,吃穿住各方面都會照顧周到……何況,妾身看著歌兒這幾日已經懂事許多,許是到了嫁人的年紀,自己也意會到了呢!”
秦氏說到這裡,抿唇笑了笑,繼而推推衛嫦的胳膊,示意她也保證幾句。
“咳……”衛嫦清了清嗓子,低著頭接道:“是!女兒會謹記孃親的話……”
季鶴天滿意地捋捋鬍子:“這就好!其他人,”他視線一掃在場眾人:“近期也都給我緊緊防著點!歌兒的婚事是皇上賜的,別到時給我捅出些什麼簍子來……韶兒,你最近公務輕,就協助你母親採辦嫁妝,若是等欽天監算出吉日再準備,怕是來不及……華氏,你性子穩,這段期間,幫主母多擔著點後宅的事,免得她分心……”
“是!爹!”
“好的,老爺!”
庶長子越韶和華氏聞言,都恭敬應聲。
秦氏聽後,垂下含笑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