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耀璋不想公證,並不是說他有反悔的心思——起碼他沒有堅決反悔的打算。
他不願意公證,是因為兩家賭得太大,無鋒門贏面很高,但是贏了之後,自家將火之本源拿回去,肯定要招來不少人的覬覦。
沒錯,火之本源真有這麼搶手,訊息一旦傳出去,無鋒門都沒有信心保住——事實上可以說,無鋒門就沒有保住本源的實力。
一道雷之本源,能惹得鵬尊放下身段,翻臉伸手奪取,可知本源的珍貴了。
這是無鋒門贏了的結果,輸了的話,就更不合適了。
門中重要的靈地輸給了浩然門,代價雖然慘重,還是門中能夠承受得起的,然而,若有人公證的話,風黃界的修者早晚會知道,鈍意靈地是無鋒門輸出去的!
如何輸出去的?哦,原來是鍾踐行和剛剛悟真的南忘留做了一場,結果無鋒門的太上長老,不敵浩然門新近崛起的真人。
這訊息傳出去,對無鋒門的打擊,簡直比輸了靈地還要大。
董掌門真丟不起這個人,也不想冒這個險。
鍾踐行卻是被“火之本源”四個字刺激到了,聞言毫不猶豫地發話,“正是要請人公證……來自翡翠谷的火之本源,我也心嚮往之。”
董耀璋側頭看他一眼,淡淡地發問,“太上長老覺得請誰來公證好一點?”
“要請當然就請真意上宗……”鐘太上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他終於明白過來,自己的想法到底哪裡不合適了。有資格和影響力做公證的修者,就有覬覦本源的實力。
這一清醒過來,他就意識到,自己這個賭都打得冒昧了,贏了不舒服。輸了更不舒服,還會跟浩然門結下偌大的樑子。
對上浩然弟子,他確實有些優越感,上門做得久了,想沒有優越感都不可能,但是同時。不管願意不願意承認,他心裡非常清楚,浩然一脈要大興了。
跟一個註定大興的門派結樑子,這不是對無鋒門的不負責任嗎?
須知門中兩真人聯袂到浩然派,不是要為難對方的。只是想為薛家找回一點面子,同時再表現出交好之意,不管怎麼說,他們都不是來跟浩然派為敵的。
這事兒怎麼就發展到這一步了?鐘太上沉吟一下,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轉頭看向董耀璋,“門中之事,還是請掌門定奪。”
你總算反應過來了!董掌門心裡暗暗地鬆了一口氣。他跟太上長老的關係極好,而鐘太上此番發作,半是為了門下那個薛家的天仙子弟。也半是為了董掌門那名已經隕落的伴侶。
不管從什麼角度上講,他都不可能坐視,所以他輕咳一聲,“我想了想,同是真意上宗的下屬門派,你我雙方實在沒必要鬧得如此不可開交<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毛掌門以為然否?”
這是第一次,董耀璋稱對方為毛掌門。
毛貢楠一聽。當然眉開眼笑了,被一個真人稱為掌門。那就是對他地位的最大肯定,若沒有這樣的肯定,只在一群天仙面前自封掌門的話,難免有沐猴而冠的感覺。
不過對於某些人搶白浩然門,他還是不能輕輕放過,於是他輕笑一聲,“不可開交?那當然不會了,我請人公證,也是穩妥起見,不傷貴我兩家的和氣。”
“我是說,這個賭注可以作罷了,”董耀璋不跟他糾纏,很乾脆地表態,“方才是我思考不周,現在想來,不管誰輸誰贏,都有傷貴我兩方的和氣,不如不賭。”
“小賭怡情罷了,”毛貢楠笑得十分奸詐,“貴門稱門已久,不會在乎這點小小財貨吧?”
這廝嘴真臭!鍾踐行的嘴角抽動一下,不過他還是忍住了。
董耀璋卻是不會在意毛上人的攛掇,他自顧自地說話,“你浩然財大氣粗,我無鋒門又沒有陳真人,這點財貨還是捨不得賭的。”
不愧是一門的執掌,董掌門先前親口答允了鈍意靈地做賭注,現在又親自推翻,但他不找理由,直接說想錯了,認窮,表現得異常光棍,很有些擔當。
毛貢楠原本還想繼續糾纏,說什麼你們未必會輸之類的話,調笑一下對方。
不過董掌門這麼敞亮地說話,反倒搞得他不好意思繼續了——毛某人終究是執掌,不是小丑,要講個掌門的氣度。
要不說沒有一個掌門是簡單的,董耀璋一個漂亮的認錯,就主導了談話的氣氛,相較而言,毛貢楠還是有點生澀,被對方的氣勢所左右——事實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