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來的兩份關於緊急集合的急電:第一份電報說,在柏林方面,已下令在下午4 點緊急集合,5 點鐘要採取行動,先是進行突擊,佔領政府各部??第二份電報說,在慕尼黑方面已經向衝鋒隊發出緊急集合令,在晚上9 點鐘集合??這是造反!??在這種情況下,我只能作出一個決定??只有無情的流血的鎮壓也許還能防止反叛的擴大??
清晨2 點鐘,我飛往慕尼黑。
希特勒從來沒有透露過這兩份“急電”是從誰那裡發來的,但是不言而喻,“急電”是戈林和希姆萊發出的。可以肯定的是,其'221' 中情況是過於誇大了。在柏林方面,衝鋒隊長恩斯待所想到的最激烈措施不過是在那個星期六同他的新娘驅車前往不來梅,以便搭船到馬德拉度蜜月。至於在南方,衝鋒隊“陰謀家”集中在哪裡呢?
6 月30日清晨2 時,當希特勒在戈培爾伴同下從波恩附近的漢格拉機場起飛的時候,羅姆上尉和他的衝鋒隊部下還在特格恩西湖畔維西小城的漢斯爾包爾旅館的房間中高枕酣睡。西里西亞衝鋒隊長埃德蒙·海因斯是個判過刑的殺人兇犯,著名的有相公癖者,身體魁梧,像個鋼琴搬運工人,但是卻有一張女孩子氣的臉。他正摟著一個小夥子睡在一張床上。從羅姆把他的衛隊留在慕尼黑這一點就可以看出,這些衝鋒隊頭子們一點也沒有準備舉行反叛。看來,他們尋歡作樂的跡象很不少,陰謀叛亂的證據卻沒有。
希特勒和他的幾個隨行人員(包括他的新聞秘書奧托·狄特里希,平庸但是忠誠的漢諾威衝鋒隊長維克多·盧策這時也參加進來了)於6 月30日星期日上午4 時在慕尼黑著陸,發現已經採取了行動。原來納粹黨黨內法庭調查解決委員會負責人瓦爾特·布赫少校和巴伐利亞邦內政部長阿道夫·瓦格納在從前被判過刑的、同希特勒爭奪過吉莉·拉包爾的艾米爾·莫里斯和馬販子出身、前舞場保鑣克里斯蒂安·韋伯這樣的希特勒老同伴的協助下,已經逮捕了慕尼黑的衝鋒隊頭子,包括衝鋒隊邦隊長施奈德休勃,後者又兼任慕尼黑的警察局長。希特勒現在把他的怒氣發作到歇斯底里的狀態,他在內政部看到了這些囚犯。他大步走到前陸軍上校施奈德休勃前面,撕下他的納粹肩章,責罵他“叛國”。
天剛矇矇亮,希特勒一行就坐了一長列汽車離開慕尼黑到維西去。他們發現羅姆和他的朋友們在漢斯爾包爾旅館還高臥未起。他們粗暴地弄醒了他們。海因斯和他那年輕的男寵被拉下床來,押到旅館外面,按照希特勒的命令就地槍決。據奧托·狄特里希的記述,元首單獨走進羅姆的房間,把他痛罵了一頓,下令把他帶到慕尼黑,關在施塔德爾海姆監獄,這個衝鋒隊頭子在1923年參加希特勒的啤酒館政變失敗後曾在這裡服過刑。這兩個朋友對於第三帝國的建立,對於第三帝國的恐怖和墮落,比任何其他人起的作用都大,他們雖然經常意見相左,但是在發生危機、遭到失敗、感到失望的時候卻總是站在一起的。在歷經14年的艱辛患難之後,他們現在終於分手了。為希特勒和納粹主義效勞的這個滿臉傷疤、性格暴躁的打手,就這樣結束了他惹事生非的一生。
希特勒吩咐手下把一支手槍留在他的老同志的桌上,他顯然認為這個最後的舉動是夠朋友的。但是羅姆不願用這支手槍。據說他這麼說:“如果要殺死我,讓阿道夫自己來殺吧。”據23年後1957年5 月在慕尼黑戰後審判中一個警官的目擊證詞說,兩個黨'222' 衛隊軍官進了牢房,對準羅姆開槍。
這個證人說:“羅姆當時想說話,但是黨衛隊軍官禁止他開口。於是羅姆就站得筆直——他上身給脫光了——露出滿臉輕蔑的神色。”* 他就這樣死去了,死況之暴烈不下於他生前的作為,對於他曾經出了很大力氣幫助達到任何其他德國人所從未達到過的那麼高地位的那個朋友,只有輕蔑的份兒,而且幾乎可以肯定地說,像那一天橫遭殺戮的好幾百個人一樣——比如施奈德休勃,據說他當時大聲說:“各位先生,我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可是請對準開槍吧。”——他一點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清楚,為什麼發生這件事,唯一清楚的是,這是一樁背叛朋友的行為,但是他萬萬想不到居然是阿道夫·希特勒乾的,雖然他一生之中一直是生活在這種行為的中間,而且自己也經常幹這種勾當。與此同時,在柏林,戈林和希姆萊也忙得夠嗆。他們一共搜捕了150 名左右衝鋒隊長,排在利希特菲爾德士官學校的一道牆前,由希姆萊黨衛隊和戈林特別警察所組成的行刑隊槍決。
被槍決的人中有卡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