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不再是炮灰,而是搖身一變成為順軍的一員。
這一點,不論順清,都是予以肯定的,也是這些降軍為此賣命的唯一機會和好處。
祖可法對保定城中的情況也是一肚子數,要是明安達禮部還在,這城攻的肯定損失很大,可如今明安達禮部全軍覆沒,於清廉指著千餘老弱營兵同青壯就想把城守住,無疑痴人說夢。
羅繡錦同劉芳名的被殺並沒有影響到祖可法,因為那個最先奪門放順軍進城的漢軍旗軍官張德就是他的部下,而此舉也是他祖可法私下授意,因此他祖可法才是衛輝破城的第一功臣。
如今局面明顯,滿洲人氣數已盡,他祖可法若不在新主子面前好好表現,將來豈能保住祖家的權勢。
六千多降兵在祖可法的指揮下就這麼一窩蜂衝向保定城牆,有人扛著剛剛打造的雲梯,有人推著製造簡單的盾車,有人執著大盾頂在頭上,還有人拿著剛剛從順軍那領來的弓箭不住射向城頭,還有人拿著火銃掩護己方登城和撞擊城門。
順軍雖是圍住了保定四面,但主攻卻只南城一面。
幸運的是,當年清軍攻打保定時曾驅百姓填平了城外的護城河,後來明朝雖然重新挖開了護城河,然而去年清軍攻打順軍時又把河給填了,所以降兵可以直接抵近城牆,要不然有護城河橫在那,怕是他們中要有許多人連城牆都摸不著就慘死在護城河邊了。
陸四給祖可法的命令是攻城,怎麼攻,死多少人,他不管,他只要結果。
胡茂楨部騎兵一直吊在降軍的後面,作為威攝的存在,一旦發現降軍有掉頭者,或遲滯不進,他們便會縱馬上前砍殺。降軍們沒有選擇,只能撒開兩腿往前跑去,以期不要被城頭的炮火和弓箭擊中。
城頭上,趴在垛口後的於清廉見攻城的將領竟是祖可法,憤恨的捏緊了拳頭,彷彿隨時都會有一團怒火噴發出來。
保定城上有火炮,大小三十餘門,這些炮都是當年順軍留下的,也是於清廉敢於堅守的底氣。
“開炮!”
待攻城的順軍進入了火炮射程,於清廉將手重重拍在城垛上,下令開炮。聽到號令的炮手立時將早就備好的,正在燃燒的火把拿到手中,對著露出藥膛的火信引子燒去。
“轟!”
十幾門火炮噴發出怒火,炮彈呼嘯從炮膛射出,向著遠處衝來的降兵飛去。那尖厲的炮聲十分的剌耳,炮彈落在地上彈跳又落下,慘叫聲彼此起伏,很多降兵被炮子直接命中,身子被打得不知分成了多少塊,手腳滿天飛,好不駭人。
沒有被當場打死的降兵們只恨不能早死,痛得在地上滿地打滾,淒厲地慘叫著。
被炮彈炸過的地方,雲梯、盾車殘骸到處可見,人的屍體東一具西一具,遍地都是鮮血。
城上突然打來的炮子讓降軍們前進的腳步為之一滯,目睹前方的慘狀,很多降軍嚇得兩腿發抖,可是後方的順軍騎兵卻毫不猶豫的縱馬上前揮刀砍下數十顆頭顱,讓發怔的降軍們再也不敢遲疑,膽戰心驚的繼續朝前衝去。
城上的炮火縱然可怕,但不衝的後果更可怕。
在城頭大炮忙著換藥裝彈的空隙,降軍們又往前衝進了裡許地。城上的大炮再次打響,又是一片慘叫。
順軍這邊的火炮並沒有打,不是藥子不多,而是沒有必要。
催促進攻的戰鼓敲得震天響,督陣的順軍騎兵根本不在乎那些降兵的性命,只要前面稍有停滯,他們就如狼群般的衝上來砍殺。
付出數百人的傷亡後,降兵們靠近了城牆,雲梯一座座的搭了上去,一些被挑出來披有甲衣的降兵手執大刀,急急忙忙的攀城而上。
城門處,一架撞車也開始轟擊被石頭堵死的城門。
攀城而上的降兵們咬緊牙關,冒著箭枝和石頭不要命的往上爬,上面的掉下,下面又迅速上去。
望著下面密密麻麻黑壓壓的人頭,城上的營兵同青壯們心底已經開始發慌。